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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征应十一人臣咎征(第7页)

“汝焉敢此来!”他又吼一遍,这次是对着梁间。

值夜的仆役跑至门外,不敢入内:“相爷?”

“退下。”

桑维翰跌坐回去,冷汗浸透里衣。什么都没有吗?不,他分明看见——不,不是看见,是感到。那双眼睛。十年前洛阳城破时,他在乱军中下令关闭城门,将数百百姓挡在门外时,回头一瞥看见的那双眼睛。一个少年的眼睛,隔着滚滚烟尘,直直钉进他灵魂里。

此后经年,他官至宰相,力主联契丹以制中原诸镇,人人都道“桑公谋国,不计毁誉”。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个联姻的国书、每道割地的条款背后,那双眼睛都在暗处看着。像今夜一样。

“相爷,您这十日都没好生用膳了。”老管家端着参汤,欲言又止。

桑维翰摆摆手。自那夜起,心悸如附骨之疽。白天在人前,他仍是那位果决的桑相公,批公文、议朝政、调兵马;可一到独处,空气便会骤然变冷。有时在书房,有时在轿中,甚至前日在朝堂上,他几乎又要厉声喝出那句“汝焉敢此来”。

贴身侍卫张武曾小心翼翼问:“相爷可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请道士……”

“荒唐。”桑维翰打断,“治国者不信怪力乱神。”

他说得斩钉截铁,却连夜命人将卧房所有镜子撤走。不敢照镜子,怕看见镜中不止自己一人。他开始细细回忆仕途:那些不得不做的交易,那些“为大局”而牺牲的小民,那些用仁义包装的权谋。每忆一桩,心口便冷一分。

第七日深夜,他伏案小憩。

梦来得清晰异常:他穿紫袍、戴长翅帽,仪仗齐整。车马候在府门外,青色辕马不安地踏着前蹄。他踩上踏凳,正要登车赴一场紧要朝会——忽然马匹长嘶,挣脱缰绳,朝着浓雾深处狂奔而去。

“追!”他急喊。

可雾气吞噬了街道、屋檐、整个开封城。他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奔跑,官帽跑丢了,发髻散乱,最后跪在浓雾中,听见雾气深处传来少年人的哭声,和十年前洛阳城外的一模一样。

桑维翰惊醒,官袍被冷汗浸透。

“备轿。”他哑声吩咐,“去大相国寺。”

方丈禅房里,檀香袅袅。老和尚听完他的讲述——自然隐去了那些政治机密,只说“近日多幻视、噩梦”——缓缓拨动念珠。

“施主可听过‘债主追魂’?”老和尚眼如古井,“不是鬼魅,是自己欠下的债,化形而来。”

“如何化解?”

“债分两种:还得清的,还以金银性命;还不清的,还以忏悔公义。”老和尚合十,“施主眉间黑气聚而不散,所欠怕是后者。”

回府路上,桑维翰闭目倚轿。轿外市井喧嚷:小贩叫卖、孩童嬉戏、茶楼说书人正讲“桑相公巧计安天下”。他忽然掀开轿帘,对张武说:“去城西难民棚。”

那是他三个月前下令划出的安置地,收容因契丹扰边而南逃的百姓。棚屋低矮,污水横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泥地里挖野菜。人们认出他的轿子,远远跪倒一边,额头抵着污土。

桑维翰站在那儿,紫袍金带与周遭格格不入。一个老妇颤巍巍捧上半碗菜粥:“相爷……赏脸……”

他接过来,粥已馊了。

那夜,他连夜起草奏章:请减三成军费,拨作安民款;请严惩纵兵劫掠的边将;请重修与北境诸镇的盟约,减少对契丹依赖。写至黎明,墨迹未干,他忽笑出声——这些条款若真施行,等于否定了自己十年心血。

“值得吗?”他问空荡的书房。

无人应答,但空气不再冷了。

次日朝会,奏章刚念至一半,武官队列已哗然。昔日盟友怒目而视,枢密使冷笑:“桑公莫不是老了,开始妇人之仁?”年轻皇帝犹疑不定,最后将奏章“留中不发”——搁置不议。

散朝时,昔日门生绕道而行。桑维翰独自走过漫长的宫道,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他忽然明白:那条用现实利益铺就的路,一旦踏上,便不能回头。沿途每一块砖石,都沾着“不得已”的血泥,铺得越远,债台筑得越高。高到某天回首,来路已没入迷雾,而前方——没有前方,只有迷雾深处奔逃的马,和永远追不上的车驾。

最后的日子,桑维翰异常平静。他不再心悸,只是常站在庭院那棵老槐下,看蚂蚁搬运落花。蚂蚁队伍整肃,每只都背负远超自身的重量,沿着固定路线爬行,从不敢偏离——像极了官场中的每个人。

事变来得很快。那日他正在批阅最后一批公文,叛军破门声、家仆惨叫声、火焰噼啪声混成一片。张武浑身是血冲进来:“相爷,快走密道——”

桑维翰摇摇头,将刚写完的《安民十策》封好,压在那方“鞠躬尽瘁”的镇纸下。然后整了整衣冠,紫袍有些旧了,袖口磨损处露出经纬。

“相爷!”张武哭了。

他摆摆手,独自走向中堂。火焰已蹿上房梁,热浪扭曲空气,恍惚间又见那双少年的眼睛——但这次,眼睛里的恨意淡了,只剩悲悯。像在怜悯他这个一生计算得失,最后却算不清一笔良心账的人。

桑维翰忽然笑了。

原来那夜赤马逃入迷雾,不是凶兆,是最后的启示:车驾代表他选择的道路,马匹象征内心的良知。马跑了,车自然哪儿也去不了。而他用了整整十年才明白:没有良知的道路,从来都是绝路。

火舌舔上袍角的瞬间,他轻声说:“你终于来了。”

不是呵斥,是和解。

后世史书载:后晋开运三年,桑维翰为叛军所害,年四十九。其联契丹之策毁誉参半,唯开封百姓闻其死,有焚纸祭于暗巷者。纸灰飞扬,如黑蝶纷舞,良久乃散。

都说人死债消,可有些债,死神也勾不掉。它们化作雾气里的眼睛、梦魇中的马蹄、午夜心悸时无形的凝视,追索的不是性命,是闭眼前那刹那的清醒——清醒地看见,所有以“不得已”为名的选择,早在最初转身时,就已写好了归途的终点。

而那匹从梦境逃走的马,或许一直在等,等人抛下华美的车驾,徒步走回最初的岔路口,对那个曾被牺牲的少年说一句:

“我选另一条路。”

10、钟傅

唐末年间,江西地界属南平王钟傅辖制。王府衙门里有个吏员,唤作孔知让,为人勤勉本分,熬了十余年才攒下些家底,在城郊置了块地,盖起一座三进的宅院。

宅院落成那日,孔家张灯结彩,亲友们道贺声不断,孔知让笑得合不拢嘴,只觉半生辛劳总算有了着落。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午后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一瞬,一道白光拖着长尾,“轰隆”一声坠落在中院的天井里,烟尘四起,惊得满院宾客尖叫着四散奔逃。

待烟尘散尽,孔知让战战兢兢走上前,只见天井中央砸出个深坑,坑底嵌着一块黑黝黝的陨石,周身还泛着余温。他自幼听老人说,星陨宅中乃大凶之兆,轻则家宅不宁,重则祸及人命,一股寒意霎时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一夜,孔知让辗转难眠,闭眼便是陨石坠落的景象,耳边仿佛有恶鬼低语。次日一早,他便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先生围着宅院转了三圈,盯着那块陨石连连叹气,说此星戾气太重,久居此地必有血光之灾。孔知让听得魂飞魄散,当即就想弃了这宅院,可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哪能说丢就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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