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我的父亲。
我站在那里,看着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父亲抬上抢救床,看着除颤仪的电极片重重压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身体在强大的电流冲击下痛苦地弹起又落下……每一次弹起,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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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空洞。我挪动了一下脚步,想靠近,却发现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沉重的铅水,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抢救室的灯再次亮起,父亲被推了进去。母亲瘫软在地,被两个亲戚搀扶着,眼神涣散,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泣。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冰冷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冻结了血液,冻结了思维。秘术反噬带来的那股凶戾阴寒在体内蠢蠢欲动,蛰伏在脏腑之间,像一条等待时机的毒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是沉重的疲惫和……宣告失败的麻木。
他对着围上来的亲戚,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干涩:“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送来时已经……节哀。”
母亲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身体猛地一抽,再次昏死过去。
世界,彻底失去了声音,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灰白。
“爸……”一个破碎的音节终于从我的喉咙里挤了出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是我。是我亲手把弟弟身上的煞气,转嫁给了父亲。是我……又一次……杀死了自己的至亲!
巨大的负罪感和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绞索,瞬间勒紧了我的脖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姐……”一个极其虚弱、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旁边打开的急救室门内传来。
我猛地抬头,透过混乱的人群缝隙,看到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病床上,林阳浑身缠满绷带,插着管子,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却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正艰难地、极其费力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那涣散的目光,极其艰难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活下来了。父亲用命,换回了他的命。
对上他那双充满了痛苦、迷茫,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了什么的眼神,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
父亲的葬礼之后,家里彻底垮了。
母亲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父亲的遗像发呆流泪,眼神空洞得吓人。偶尔清醒时,她会用一种极其复杂、掺杂着巨大悲伤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害怕。她害怕靠近我,害怕我这个披着女儿外衣的“煞星”。
林阳在医院住了很久。那场车祸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双腿粉碎性骨折,即使经过多次手术,医生也遗憾地宣告,他下半辈子很可能离不开轮椅了。更严重的是颅脑损伤带来的认知和语言障碍,他说话变得极其缓慢、费力,常常词不达意,反应也迟钝了很多。曾经那个阳光开朗、充满活力的大男孩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伤痛和药物折磨得眼神黯淡、沉默寡言的躯壳。
他出院那天,我推着轮椅把他接回老宅。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只是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回到他熟悉的房间,我把他安顿好,蹲下身,看着他苍白消瘦的脸,强忍着鼻尖的酸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阳阳,回家了。姐在呢,以后姐照顾你。”
他缓慢地转动眼珠,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艰难气流声,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看着他这个样子,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如同毒藤般缠绕着我的心肺。是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用了那邪术,父亲不会死!阳阳……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本可以拥有完整的人生!
我猛地站起身,冲回自己的房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我扑到床边,发疯一样把手伸进床底最深的角落,摸索着,拖出那个裹着暗红绒布的秘匣!就是这个东西!这个带来无尽诅咒的魔鬼之匣!
“滚!滚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将秘匣狠狠摔在地上!
沉重的木匣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盖子被震开,那本焦黄的册子和那串冰冷的黑色珠子滚落出来。
我扑过去,抓起那本册子,看着封皮上空白处仿佛渗透出来的血色诅咒,巨大的恐惧和憎恨瞬间冲垮了理智。我发疯般撕扯着那脆弱的纸张!
“嘶啦——!”
“不要!姐……别……”门口传来林阳惊恐嘶哑、断断续续的叫喊。他不知何时推着轮椅挪到了门口,看到我的举动,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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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经晚了。
脆弱的纸张在我手中碎裂。就在撕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阴寒污秽的气息,如同封印了千年的毒瘴,猛地从撕裂的书页中喷涌而出!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怨毒,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呃!”我被这股气息正面冲击,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直冲喉头,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同时,滚落在地上的那串黑色珠子,其中几颗,竟诡异地、无声地浮现出几道细微的、如同血丝般的裂纹!裂纹深处,似乎有极其黯淡的暗红光芒一闪而逝。
房间里的温度骤降,明明没有风,桌上的纸张却无风自动,簌簌作响。一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
林阳坐在轮椅上,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惧,死死地盯着那本被我撕破的册子和地上出现裂纹的珠子,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仿佛看到了末日降临。
“关……关起来……快……”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秘匣,声音破碎不堪。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愤怒。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的册子碎片和珠子,不顾那刺骨的冰寒和掌心传来的诡异刺痛感,将它们胡乱塞回秘匣,用力扣上盖子,再用那块褪色的红布紧紧裹住,死死打了个结,仿佛在封印一个随时会破笼而出的恶鬼。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那股阴寒的气息似乎被暂时压制了回去,但房间里的冰冷和粘稠的窥视感并未完全消散。
我瘫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看着被红布紧紧包裹的秘匣,又看看门口轮椅上脸色惨白、眼神充满惊惧的林阳,一股灭顶的绝望感将我彻底淹没。
这诅咒……真的无法摆脱吗?它已经吞噬了舅妈,吞噬了父亲,把弟弟变成了这样……还要怎么样?!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林阳,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誓言:“阳阳……对不起……是姐害了你……害了爸……姐发誓!姐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就算天塌下来!就算我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再用那个邪术一次!绝不!”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的力量从喉咙里挤压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决绝。
林阳看着我,眼神剧烈地波动着,恐惧、悲伤、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深重的痛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艰难气流声。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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