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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在彼处,源在此间。”狄仁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了然于胸的冷峭,“元芳,堵住门口。其余人,随我来!”
他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那堆旧书箱。李元芳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到露台小门旁,手按刀柄,蓄势待发。几名衙役紧随狄仁杰身后。
狄仁杰猛地伸手,一把掀开最上面一个积满灰尘的书箱盖板!
灰尘簌簌落下。箱底赫然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青灰色的粗布短衣,身形瘦小,正是失踪的仁和药铺学徒——水生!他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破布,满脸惊恐的泪水,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而在水生蜷缩的身体旁边,赫然摆放着一个构造精巧的铜质装置——一个类似风箱的鼓风皮囊,连接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铜管,其中一根正通向露台门外!
呜——嗷——!
凄厉的“狐鸣”再次响起!只见水生身旁那鼓风皮囊,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规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挤压着!皮囊旁的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蓝绿色的粉末!
“原来如此!”狄仁杰眼中寒光爆射。他厉声喝道:“元芳!动手!人在露台!”
几乎在狄仁杰话音落下的同时,露台小门外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和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操控机关者听到了阁楼内的动静,欲要逃离!
砰!
李元芳早已蓄势待发,闻声如猛虎出闸,一脚狠狠踹在虚掩的小门上!木门应声碎裂!他矫健的身影已如闪电般扑了出去!
“哪里走!”
露台上,月光如水银泻地。一个穿着深色斗篷、身形略显佝偻的身影正惊慌失措地扑向飞檐边缘,意图跃向旁边稍矮的屋顶。听到身后破门声和厉喝,那人猛地回头——
兜帽在剧烈的动作下向后滑落,露出了一张苍老、清癯、此刻却因惊骇和仓皇而扭曲的脸庞!灰白的头发,深刻的皱纹,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惊悸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正是洛州名医,杏林堂主人,前太医署御医——孙仲景!
李元芳的动作快如鬼魅,就在孙仲景回头的刹那,他已如鹰隯搏兔般扑至近前。孙仲景眼中厉色一闪,右手猛地从斗篷下探出,寒光乍现!竟是一柄尺许长的锋利短刃,直刺李元芳胸腹!招式狠辣,绝非寻常医者所能!
“哼!”李元芳一声冷哼,不避不让,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孙仲景持刀的手腕,力透筋骨!同时右腿迅疾如鞭,狠狠扫向孙仲景下盘!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孙仲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短刃脱手飞出,叮当一声落在露台石板上。整个人被李元芳一腿扫得重心尽失,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摔倒在地,抱着扭曲变形的小腿,痛苦地蜷缩呻吟起来。
衙役们蜂拥而上,火把的光芒瞬间将露台照得亮如白昼,也将孙仲景那张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庞映照得纤毫毕现。他身上的斗篷被扯开,露出里面半旧的青色长衫。在他摔倒的地方,几个小小的油纸包散落出来,一些蓝绿色的粉末从中撒出,在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微光。正是那“妖火”之粉!
狄仁杰缓步走上露台,绛紫袍服在夜风中轻摆,威严如山岳。他俯视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孙仲景,目光沉静如深潭,没有愤怒,只有洞悉一切的悲悯和冰冷的审视。
“孙先生,”狄仁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孙仲景的呻吟,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好一个悬壶济世、德高望重的‘圣手’!这摄人心魄的‘狐鸣’,这惑人眼目的‘妖火’,还有这残忍剜心的手段……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你试药杀人的滔天罪行吧?”
孙仲景的呻吟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狄仁杰,那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不甘,以及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偏执。月光和火把的光交织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形如恶鬼。
“掩盖?”他嘶哑地笑起来,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绝望的嘲讽,“狄仁杰!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衙役死死按住。
“他们不死?”孙仲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那些愚夫愚妇,那些只知求神拜佛的蠢材!他们不死,老夫耗尽心血钻研的‘九转还魂散’如何能成?!如何能验证药性?!如何能真正活死人、肉白骨,泽被苍生?!”
他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的幻境:“张屠户,心脉沉疴已久,药石罔效,不过早死晚死!用他试‘虎魄’之烈,正是物尽其用!那王木匠,肺腑早已朽败如絮,苟延残喘!他的死,换来了‘龙涎’配伍的至关重要的一笔!还有陈三友!那个贪婪的蠢货!他竟敢用老夫试药的账簿来要挟我!死有余辜!死有余辜!他们的心…他们的心是药引!是开启神药的最后钥匙!你们…你们这些庸人!你们毁了我毕生的心血!你们毁了能救万民于水火的神药!你们才是罪人!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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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嘶吼在藏书楼顶回荡,撕破了夜的宁静。李元芳和衙役们听得毛骨悚然,看着地上这个状若疯魔的老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以活人试药,剜心为引…这哪里是医者仁心,分明是坠入魔道的邪佞!
狄仁杰静静地听着孙仲景疯狂的控诉,脸上的悲悯之色更浓,却也更加冰冷。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散落在地的蓝绿色粉末和那个被掀翻在地的铜质风箱装置。
“所以,你便精心布置了这‘狐妖作祟’的假象?用这遇风即燃、却温度极低的磷粉伪装妖火,用这铜管风箱,借风声之力,模仿狐鸣,制造恐慌,转移官府视线?让世人都以为是妖物所为,便无人会怀疑到你这位‘圣手’头上?”狄仁杰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字字清晰,击碎着孙仲景最后的疯狂,“孙仲景,你医术或许曾有过人之处,但你的心,早已被这‘济世’的执念所吞噬,变得比那传说中的妖狐更加狰狞可怖!”
“执念?吞噬?”孙仲景的嘶吼戛然而止,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他仰望着头顶那片被火光映红的、深邃无垠的夜空,灰败的脸上,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渗入冰冷的石板缝隙。那泪水里,是梦想彻底破碎的绝望,是穷途末路的悲凉,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疯狂掩盖已久的恐惧。
“呵呵…哈哈哈…”他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空洞的惨笑,笑声越来越低,最终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月光冷冷地照着他蜷缩的身影,如同为一场荒诞而残酷的闹剧打上最后的注脚。
狄仁杰沉默地看着他,良久,才沉重地挥了挥手。
“拿下。押入府衙大牢,严加看管。”
衙役们如狼似虎般上前,将瘫软如泥、口中犹自喃喃着“神药…苍生…”的孙仲景拖了起来。冰冷的铁链哗啦作响,锁住了那双曾悬壶济世、也曾沾染无数血腥的手。
李元芳走到狄仁杰身侧,低声道:“大人,水生找到了,惊吓过度,但性命无虞。那仁和药铺的账簿,想必也被这老贼藏匿或销毁了。”
狄仁杰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洛州城沉睡的轮廓。灯火稀疏,万籁俱寂。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夜色的沉郁:
“人心若被执念所噬,其毒,其恶,远胜妖狐百倍。这洛州城上空的阴霾,从来不是妖火,而是人心之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修长而稳定的手指上,“元芳,此案卷宗,务必详录。孙仲景所研药方、试药记录,无论残存多少,悉数封存,上交太医署复核。此等以邪术害命、妄称济世之举,当为后世医者戒。”
“是,大人!”李元芳肃然应命。
狄仁杰最后看了一眼孙仲景被拖下楼时那佝偻绝望的背影,转身,步履沉稳地走下藏书楼。夜风吹拂着他绛紫的袍角,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线微弱的灰白。
府衙二堂内,灯火通明,驱散了案头堆积卷宗上的最后一丝阴影。李元芳将誊写整齐的最后一页案情录轻轻放在狄仁杰面前,墨迹犹新,散发着淡淡的松烟气息。
“大人,孙仲景一案,卷宗已全部整理完毕,人证物证俱已封存。其口供中提及的试药地点、剩余药渣、以及那枚在屠户院中发现的翠玉碎片来源——确系他当年离宫时,一位同僚所赠玉佩崩碎后残留——均已记录在案。”李元芳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案件终结后的利落。
狄仁杰没有立刻去看卷宗,他靠在椅背上,闭目片刻。孙仲景那混杂着狂热与绝望的嘶吼,藏书楼顶凄厉的“狐鸣”,还有那几具心口空洞的冰冷尸体…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翻腾、沉淀。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深邃而明澈。
“以活人试药,剜心为引,妄称济世…此等邪行,悖逆人伦,天理难容。”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回荡在空旷的二堂,“孙仲景医术或有可取,然其心已入魔道。执着于虚妄之功,视人命如草芥,纵有万般理由,亦是罪无可赦。”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的轮廓,将天边的云霞渲染得一片赤金,绚烂得近乎悲壮,如同泼洒开的浓稠血渍。晚风穿过庭院,带来一丝白日的余温。
李元芳默默整理着案上的笔墨纸砚,动作轻缓。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狄仁杰望着那如血的晚霞,背影挺直如松,仿佛承载着洛州城千钧的重量,又似一座灯塔,穿透了妖火与狐鸣编织的重重迷雾。许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融在渐起的晚风里。
“人心之暗,甚于妖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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