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来……”
“该剪个……‘干净’的了……”
说完,他不再看我,又低下头,伸出手指,极轻极缓地,拨弄了一下瓮口边缘一缕垂落的、沾着污渍的发丝。那动作,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珍惜和……期待。
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撞在冰冷的砖墙上,彻骨的寒意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再也不敢停留,转身,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条街,逃离了那个敞着瓮口、塞满恐怖发团和“我”的角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反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个噩梦的触感,瓮中发团的景象,理发师最后的眼神和无声的低语,在我脑中疯狂翻搅。
“愿”?什么愿?我许过什么愿?
我拼命回想。第一次去“青丝缘”,是因为……想图个清静?想省点钱?这算什么愿?
不,不对……好像更早……在我搬来这片城区之前,在我工作焦头烂额、感觉前途晦暗的时候,我似乎……真的对着电脑黑屏里自己憔悴的倒影,烦躁地扒拉着过长的、油腻的头发,在心里无声地、狠狠地抱怨过:“这烦人的头发……这糟心的日子……能不能都‘剪掉’算了?给我来个痛快,来个‘干净’的!”
那只是一个疲惫至极时转瞬即逝的、近乎自暴自弃的念头!
难道……那就是“愿”?
所以,那家店,那个沉默的理发师,那口陶瓮……他们“接”了我的愿?用那种古怪的、沉默的方式,“剪掉”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晦暗和烦扰?而我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些被剪下、被仔细收集的头发?甚至……更多?
那瓮里其他那些纠缠的、肮脏的发团,又是什么?是其他许了类似“愿望”的人留下的?他们的“愿”还清了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而我昨天偷懒没扫的头发,成了“违约”?所以那些碎发在梦里缠我?所以我的照片出现在瓮底,被那些可怕的发团缠绕——那是“标记”?还是……某种“抵押”?
“该剪个‘干净’的了……”
这句话像冰锥,反复凿击着我的神经。“干净”的……什么意思?剪成光头?还是……像那些头发一样,被彻底“清理”掉?
极致的恐惧之后,一种冰冷的、近乎绝望的麻痹感蔓延开来。我瘫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暗,房间陷入一片昏蒙。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个城市,立刻,马上!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开始收拾行李。衣服、证件、电脑……胡乱塞进箱子。我不敢开灯,借着窗外最后的天光,像个仓皇的窃贼。
收拾到书桌抽屉时,我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冰凉的、光滑的东西。
是我的那把旧牛角梳。我习惯晚上睡前梳几下头。
梳子很普通,暗黄色,梳齿密而圆润。但在昏暗中,我隐约看到,梳齿缝隙里,似乎卡着几根头发。
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拿起梳子,想把它也扔进箱子里。
就在我的手指触及梳柄的瞬间——
梳齿缝隙里,那几根我原本黑色的头发,在窗外最后一丝残光的映照下,极其诡异地,闪过了一缕暗红色的、如凝固血丝般的反光。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的、与我噩梦中所感一模一样的、阴冷滑腻的触感,顺着梳柄,倏地钻进了我的指尖。
我惨叫一声,猛地甩开梳子。
梳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到了床底下的阴影里。
我握着那只刚才碰过梳子的手,指尖冰凉,那诡异的触感残留着,仿佛有看不见的湿冷发丝,正顺着我的手指,悄悄往上缠绕。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墙上那面为了整理仪容而挂的、此刻模糊映出我惊恐面容的方镜。
镜中的我,脸色惨白如纸。
而在我凌乱散落的额发遮挡之下,就在我的眉心偏右一点的位置……
不知何时,悄然生出了一小缕头发。
极细,极短。
颜色,是那种不祥的、如同瓮底污渍般的……
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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