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僵在原地,血液冻成了冰,无法动弹,无法呼吸。鼻端,那股陈旧书籍和草药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以及……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打开密封了数百年的、盛放腐败物的陶罐时,涌出的那种沉积的朽坏气息。
整个过程可能只有十几秒,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啪嗒。”
似乎有什么软绵绵、沉甸甸的东西,掉落在车厢地板上,就在他脚边不远。
“嗤啦……嗤啦……”
那剥离的声音还在继续,从老者原先站立的位置,向车厢更深处挪去,方向……似乎是朝着其他被黑暗笼罩的、僵立的乘客。
李维的思维停滞了。极致的恐惧超过某个阈值后,带来的不是尖叫或昏厥,而是一种冰冷的、空洞的麻木。他像一尊石雕,凝固在绝对的黑暗和血腥与朽坏交织的气味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下一瞬。
“唰——”
车厢内的灯光毫无征兆地重新亮起,惨白刺眼,驱散了黑暗。
李维被光刺得眯了下眼,视觉恢复的瞬间,他首先看向自己的肩膀——那只枯瘦的手消失了。肩膀上只有自己外套被攥出的几道深刻皱褶。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看向身旁。
老者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件空空荡荡、略显褶皱的洗白中山装,软塌塌地堆在车厢地板上。衣服领口上方,本该是头颅和脖颈的位置,空无一物。衣服的袖口和裤管里,也看不到任何肢体存在的痕迹。只有地板上,残留着一大滩深色、粘稠的、正缓缓晕开的液体,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
而那滩液体的边缘,靠近李维脚尖的地方,静静躺着一片东西。
灰白色的,薄如蝉翼,边缘不规则,带着湿漉漉的反光,依稀能看出……皮肤的纹理,甚至几根枯萎的短须。
李维的胃部剧烈翻搅,他死死咬住牙关,才压住喉咙口的腥甜。
他猛地抬头,视线疯狂扫向车厢其他地方。
灯光下,其他乘客似乎刚刚从短暂的断电困惑中回过神来,有人小声抱怨,有人整理背包,没有人尖叫,没有人看向那堆空衣服和那滩液体——仿佛它们根本不存在。他们的表情是统一的空白,带着地铁乘客特有的那种疲惫与漠然。
但李维看到了。
在好几个乘客裸露的后颈上,在一位妇女挽起袖口的小臂内侧,甚至在一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侧脸靠近耳朵的地方……他看到了。
淡青色的、刚刚萌发般的、细微的痕迹。
如同他七天前,第一次在镜子里瞥见的,那抹不起眼的、淡青色的开端。那颜色,那质感,与他背上此刻隐隐传来灼热与刺痛感的源头,同出一辙。
列车广播响起,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报出下一站站名。
李维低头,看向车窗。玻璃上,模糊映出他自己的脸,惨白,扭曲。而在他身影的后方,隔着衣料,一片庞大、复杂、完全舒展开来的淡青色诡异图案,正幽幽地散发着微光。那图案古老、狰丽,充满了不祥的韵律,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已经与他背部的皮肤彻底融为一体,完成了最终的“生长”。
图案的线条,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流动、变幻。
车窗的倒影里,映出的不止是他。
在他模糊身影的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乘客的倒影后方,淡青色的、或完整或刚刚萌芽的“异相”,像一片无声滋生的、妖异的花园,在车厢惨白的灯光下,明明灭灭。
列车减速,缓缓驶入站台。屏蔽门打开,外面是另一个拥挤的、充斥着无数陌生面孔的站台。
李维迈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随着人流,走下地铁。
他能感觉到背上那幅“异相图”沉甸甸的存在感,以及那细微的、持续的、生长般的律动。
站台上,人流如织,来来往往。
他抬起头,目光掠过一张张迎面而来、即将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
在晃动的衣领间,在散落的发丝下,在偶尔扬起的手腕上……
一点,两点,三点……淡青色的痕迹,如同幽灵的印记,如同传染的瘟疫,如同这个城市沉默表皮之下,悄然浮现的、另一幅正在逐渐显影的、庞大而恐怖的图腾。
它们无处不在。
李维汇入人流,走向出口。地铁口灌进来的城市的风,依旧冰冷,带着尘埃和远处霓虹的味道。
没有人回头看他。
也没有人察觉,自己身上某处,那刚刚萌发的、淡青色的、微不可察的一点异样,正在皮肤下,静静地,缓缓地,舒展开第一道诡谲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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