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话,如同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纸人画眼,魂就活了……它第一个瞧见谁,就认谁,然后……就得缠上,不死不休。”
第一个瞧见谁?那晚,里屋的门开了,如果……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出来了……它第一个看到的,是不是就是划亮火柴的我?可为什么死的却是王屠户他们?
不,不对!
电光石火间,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我想起爷爷临终前,紧紧攥着我的手,眼睛望着里屋的方向,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守好……千万别让人进去……尤其是……那个……她……怨气重……我点了睛……镇不住了……”
爷爷点了睛!他破了自己立下的、世代相传的规矩!他给一个纸人点了睛!那个纸人,就在里屋!
我猛地从竹椅上跳起来,因为过度惊骇而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强烈的、几乎令我呕吐的恐惧驱使我,连滚爬爬地冲到了里屋门前。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我颤抖着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白天昏暗的光线勉强照入。屋内的景象让我血液几乎冻结。
正中一个最大的架子,上面蒙着的厚重白布,被整个扯落在地。架子空了。
原本应该立在那上面的东西,不见了。
那是一个等人高的纸人,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门没关严,我偷看过一眼。那是个极美的女纸人,穿着凤冠霞帔,像是新娘的装扮,面容是爷爷耗尽心血描绘的,虽然当时远远瞥见脸上没有点睛,但那份栩栩如生的柔美与哀戚,却深深印在了我脑海里。爷爷后来发现我偷看,狠狠打了我一顿,那是他唯一一次对我动手。
现在,她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架子,和地上那团皱巴巴的白布。
而在我脚边不远,架子下方的阴影里,静静地躺着几枚纸钱。边缘,是熟悉的、已经变成褐色的血渍。
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连接起来:爷爷破例点了睛的绝美纸人,头七之夜莫名洞开的里屋门,接连死去、身边伴有我家特制血纸钱的镇民,以及李三脸上那突兀的、象征“点睛”的朱砂红点……
不是它第一个看见了我。
是它“活”了,从这间屋子走出去了。它带着被“点睛”而生的诡异“灵性”,或许还有爷爷口中那沉重的“怨气”,进入了夜晚的镇子。而那些死者,王屠户、刘寡妇、老赵头、李三……是不是都曾“看见”过它?在夜里,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猝不及防地,与这个美得诡异、眼眶里或许已被爷爷点上了漆黑眸子的纸人新娘,对上了视线?
它“认”了他们。
然后,缠上,不死不休。用各种离奇的方式,取走他们的性命,并留下染血的纸钱作为标记。李三脸上的朱砂,也许是一种仪式,一种更彻底的“占有”或“诅咒”的完成。
而我,陈栓子,这个纸扎铺现在的主人,这个本该继承一切禁忌与秘密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是它得以“出世”的间接推手。爷爷试图用规矩束缚它,最终却亲自给了它“眼睛”。现在,它游荡在外,继续寻找着“看见”它的人。
下一个,会是谁?
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框,缓缓滑坐在地,目光死死盯着那空荡荡的架子。外面的天色,正一点一点地暗下来。夜晚,又要来临了。
夜风,再一次掠过河面,吹得铺子门板轻轻作响,仿佛有谁在叹息,在低语,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相认”。
而我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它拿走的,或许不只是那几条人命。爷爷隐瞒的,我对这铺子、对这规矩所不知道的,恐怕才是真正恐怖的开始。
比如,爷爷为什么偏偏要给那个纸人点睛?
比如,它究竟从何而来,又带着怎样的“怨气”?
比如……它最终,到底想要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我瞥见架子底部的尘埃里,似乎有一点不属于纸钱的微光。我爬过去,用手指捻起。那是一小片极其细腻的、染着淡红色的陶瓷碎片,边缘锋利。像是……像是从某种小瓷人或者瓷娃娃身上碎裂下来的。
这不是我们纸扎铺里的东西。
我捏着那片碎瓷,彻骨的寒意,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刻、更绝望地,浸透了我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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