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鲁德家族那位冷面代表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讥诮开口:“白教授一番‘苦衷’,我们深表理解。但既然此事涉及秘党与粟家两大盟友间的重大利益,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家庭伦理’的层面打转。或许,我们应当更直接地与能做主的人沟通。”
他看向长桌两侧的同僚,目光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安静观察的路明非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路明非校董,听说您与粟侍家主私交甚笃。在北京时,二位似乎就建立了不错的友谊。由您来致电粟侍家主,以私人友谊的角度先行沟通,探探口风,想必比我们这些‘外人’直接交涉要来得自然,也更显诚意。您觉得呢?”
这是个看似合理实则险恶的提议。将路明非这个“失忆”且状态不稳定的校董推到前台,以“私交”名义去试探。成功了,他们可以顺势介入;失败了或触怒对方,则可以将责任部分归咎于路明非“沟通方式不当”或“因失忆造成的误解”,进退皆有说辞。更重要的是,这是在试探路明非当前的真实状态和可控性。
路明非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昂热。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粟侍,更别提“私交甚笃”了。让他打电话?说什么?怎么说?
就在这时,昂热轻轻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齐格鲁德先生,”昂热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您这个提议,乍一听很有道理。私交沟通,确实有时能起到正式外交难以达到的效果。”
昂热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扫过提出建议的齐格鲁德代表,以及那些流露出赞同或观望神色的面孔:“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由我们失忆的路明非校董来打这个电话,恐怕不妥。”
“哦?有何不妥?”卡德摩斯家的阴郁男人抬起眼睑,声音低沉。
昂热不紧不慢地解释:“首先,正如白教授所言,那三本书涉及粟家嫁妆,是家族内部的重要事务。由明非以私人朋友身份去‘唠家常’般提及,在粟侍家主看来,恐怕显得不够郑重,甚至可能是一种轻慢。这更像是朋友间的玩笑,而非秘党这个盟友在认真商议关乎双方利益的重要议题。”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昂热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带着一丝长辈的关切和无奈,“明非目前记忆尚未恢复。让他去与一位他毫无印象的‘旧友’沟通如此敏感复杂的问题,且要代表秘党的部分立场……这不仅强人所难,更是一种不负责任。一个连对话内容都可能无法完全理解、更无法准确把握分寸的‘失忆校董’,如何能代表秘党做出有效的沟通,乃至承担沟通可能产生的后果?”
昂热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扫视全场:“如果,诸位认为一个失忆的校董,此刻就能代表秘党做出有效决策并执行关键外交接触的话……”他微微向前倾身,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战,“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让他立刻打电话。但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将由元老们承担,毕竟这是你们的要求。你们确定吗?”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首先,肯定了私人渠道的价值,但立刻指出其“非正式”和“分量轻”的缺陷,将提议的效力降格。其次,抬出了路明非“失忆”这个无可争议的事实,合情合理地解释了他无法胜任的原因,堵死了对方以“能力”或“意愿”施压的可能。最后,反将一军——如果你们坚持,那就等于承认“失忆状态”可以代表秘党决策,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几句话,不仅替路明非解了围,还隐隐将压力抛回给了提议者。
那位齐格鲁德家的代表脸色微沉,一时语塞。其他几位元老眼中也闪过一丝被看穿算计的恼意,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伊丽莎白·洛朗适时开口,声音依旧冷静理性:“昂热校长说得对。与粟侍家主的沟通,应当正式、郑重,体现秘党的诚意和分量。由失忆的校董进行私人联系,确实不妥。”她看向众人,“既然是我们希望就《帝王本纪》的研究事宜进行沟通,那么,理应由我们派出正式代表,与粟侍家主直接对话。”
图灵也点头赞同:“是的,这更符合程序,也更能体现我们的重视。”
齐格鲁德的代表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再坚持。
贝奥武夫哼了一声,似乎对这种拐弯抹角已经不耐烦,粗声道:“那就正式联系!磨磨蹭蹭,浪费时间!既然要谈,就拿出谈的样子!谁来打这个电话?”
众人的目光在几位核心人物身上逡巡。最终,伊丽莎白、图灵,以及元老会推选的圣乔治家族代表被确定为此次通话的秘党方正式接洽人。
很快,会议室的通讯设备被调整,巨大的显示屏亮起,加密视频通话线路准备就绪。弗罗斯特依旧在摆弄手机,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路明非则松了口气,悄悄在桌子下擦了擦手心的汗,对昂热带有一丝感激。
电话拨出,等待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几秒钟后,屏幕亮起,连接成功。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简约装、坐在一张宽大红木书桌后的年轻人。他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容貌俊秀,气质沉稳内敛,眼神平静如水,却仿佛能透过屏幕,洞悉这边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心思。正是粟家现任家主,粟侍。
“昂热校长,许久不见。”粟侍率先开口,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目光首先落在昂热身上,“看到您精神矍铄,我很高兴。”
“粟侍家主,打扰了。”昂热微笑颔首,“风采更胜往昔。”
接着,粟侍的目光转向路明非,那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但很快恢复如常:“明非。”他叫了一声,语气熟稔,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似乎知道路明非当前的状态。
路明非有些尴尬,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粟侍看向了贝奥武夫:“贝奥武夫元老,北京一别,别来无恙。”
贝奥武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粟侍这才将目光投向屏幕上显示的其他面孔,微微颔首:“看来,秘党的各位核心成员都在。不知今日联系我,有何要事?”
伊丽莎白·洛朗作为主要发言人,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对屏幕:
“粟侍家主,日安。我是伊丽莎白·洛朗,秘党校董会成员,洛朗家族代表。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秘党,对粟家在之前北京事件以及近期某些事务中给予的合作与支持,表示诚挚的感谢。我们珍视与粟家之间的盟友关系,相信这份基于共同利益与相互尊重的友谊,将会更加牢固。”
伊丽莎白的开场白非常外交辞令,强调了盟友关系和相互尊重这个关键词。
图灵接着自我介绍:“粟侍家主,您好。我是图灵,校董会成员。我们对粟家悠久的传承和深厚的底蕴一直抱有极大的敬意。尤其是在某些前沿领域,粟家的见解独到,令人印象深刻。”
圣乔治家族的那位温和老人也微微欠身:“粟侍家主,我是圣乔治家族的文森特,代表元老会在此与您沟通。我们元老会同样重视与东方古老家族的友谊与合作,相信历史的智慧与新时代的眼光可以结合,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其他几位校董代表和元老代表也依次简要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所属家族,态度客气,言语间都着重强调了“盟友”、“友谊”、“合作”、“共同价值”等词汇。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满了友好而正式的氛围,仿佛这真的只是一次增进盟友感情的例行交流。
粟侍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只是偶尔微微点头,表示他在听。
等所有人都完成了礼节性的开场和自我介绍,伊丽莎白才将话题缓缓引向核心:
“粟侍家主,此次冒昧联系,除了表达问候与巩固友谊之外,确实有一件具体事宜,希望能与您,以及粟家,进行坦诚的沟通。”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精确的语言:“关于那三本《高天之君本纪》。我们了解到,这三本书目前作为令妹的嫁妆,由白霁霄教授和令妹保管。白教授现在也是我们卡塞尔学院的一员,我们对此感到非常荣幸。秘党内部,尤其是校董会和元老会,对这三本书中可能蕴含的、关乎龙族历史与力量的古老知识,抱有极高的研究兴趣。我们认为,这些知识如果能够被深入研究、理解,或许对应对我们共同面对的威胁,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我们充分尊重这三本书作为粟家嫁妆的财产属性,也理解其对于令妹的特殊意义。我们并非要求所有权,也无意干涉粟家内部事务。我们只是希望,基于我们坚固的盟友关系,能否就‘共同研究’这些古籍的可能性,进行探讨?秘党愿意提供最顶尖的研究人员、设备、资源,并承诺所有研究成果,将与粟家共享。这将会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互利共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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