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街角那三道过于醒目的身影。
哪吒嗤笑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孙悟空:“哟,猴子,快看!那不是小玄吗?出门还拖家带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跟连体婴似的,也不嫌走路绊得慌。”他声音不大,但在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清晰传了出去。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咧开嘴,露出一口尖牙,笑得促狭:“可不是嘛老孙!嘿,有意思,他们仨这气息缠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快分不出谁是谁了。天天这么黏糊,也不嫌腻得慌?老孙我看着都牙酸!”他嗓门洪亮,半条街都快听见了。
正被小青拉着看一个会唱歌的琉璃风铃的小玄,脚步微微一顿。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金色的眼眸深处,一丝锐芒极快闪过。他搂着两位姐姐腰肢的手臂紧了紧,从容地转过身,面向露台方向。
小青和小白自然也听到了。小青立刻柳眉倒竖,赤瞳里冒出火光,小白则神色未变,只是冰蓝色的眼眸淡淡瞥了过去,眼神平静无波,却莫名让人感到压力。
小玄笑了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哪吒和孙悟空耳中:“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太子和大圣。怎么,二位今日有闲情在此品茶观景?”他顿了顿,搂紧两位姐姐,金色眼眸弯起,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揶揄,“听二位方才所言……莫非是羡慕了?也难怪,单身逍遥了几千年,乍一看别人家恩爱和美,确实容易觉得刺眼,理解,理解。”
这话说得客气,但字字带刺。哪吒脸一黑,孙悟空抓瓜子的手也停了。
小青立刻靠在小玄肩上,娇声附和,赤瞳里满是挑衅:“就是就是!我们家弟弟又暖又会疼人,做饭梳头按摩样样精通,还特别听我和姐姐的话。某些人想找这么贴心的还找不到呢~是不是呀姐姐?”她转头看向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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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补上了最关键的一刀:“夫君,他们可能不懂何为心意相通,何为生死相依后的彼此唯一。”说完,她极其自然地侧过头,在小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却充满了宣告意味。
哪吒“噌”地站起来,红色混天绫无风自动:“谁羡慕了!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他本就是冲动性子,被这么一激,尤其看到小白亲小玄那一下,不知怎么心里更堵得慌。
孙悟空也龇牙咧嘴,把瓜子一扔,金箍棒瞬间出现在手中,挽了个棍花:“好你个玄蛇!拐着弯骂老孙是单身猴是吧?找打是吧?正好老孙手痒!”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街上其他仙神纷纷退开一段距离,既怕被波及,又忍不住好奇张望。这可是一位天尊和哪吒、孙悟空啊!虽然估计打不起来(毕竟在玉帝地盘),但看个热闹也值回票价!
小玄笑容不变,甚至松开了搂着两位姐姐的手,向前踏了一小步,将她们隐隐护在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小青和小白看在眼里,两人心中同时一暖。
“怎么,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小玄挑眉,语气依旧轻松,但眼神却认真了些许,“不过大圣,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哪句?”孙悟空瞪眼。
“你说‘腻得慌’。”小玄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甜蜜和占有,他回过头,先深深看了小青一眼,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低头,当着满街仙神和露台上那两位的面,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非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情和占有欲,缠绵深入,直到小青脸颊绯红,气息微乱才松开,唇分时甚至带出一丝暧昧的银线。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向小白,同样深深地吻了下去。小白微微一怔,但并未抗拒,冰蓝色的眼眸闭上,长睫轻颤,生涩而温柔地回应着,任由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倾注爱意。
良久,唇分。小玄抬起头,舔了舔自己微湿的唇角,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哪吒和气得抓耳挠腮的孙悟空,笑嘻嘻地问:“这才叫‘腻’。懂了吗?娘子,我说得对吧?”
小青早已恢复过来,不仅不害羞,反而舔了舔自己更显红艳的嘴唇,娇声笑道:“夫君说得对极了~”她甚至故意往小玄怀里又靠了靠。
小白耳根通红,但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清冷,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手指却悄悄攥住了小玄的袖口。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哪吒气得三尸神暴跳,他觉得小玄这不仅是炫耀,简直是在他们脸上反复踩踏!尤其是最后那一下亲吻小白,让他心里那股无名火窜得老高。“今天不打一场,小爷我出不了这口气!”话音未落,火尖枪已然在手,枪尖直指小玄。
孙悟空也早按捺不住,金箍棒一横:“来来来!老孙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玄小子,别光会耍嘴皮子!”
小玄叹了口气,看似无奈,但金色眼眸里却掠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他转身,对小白和小青柔声道:“姐姐,二姐,你们在下面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小青兴奋地点头:“弟弟加油!揍他们!”她完全不担心,甚至已经开始找最佳观战位置。
小白则细心地理了理小玄的衣襟,轻声道:“夫君,点到即止,莫要真伤了和气。”她虽这么说,但眼神里对小玄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小玄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放心,我有分寸。”说罢,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上面宽敞,二位,请吧!”
哪吒和孙悟空岂会怯战,立刻化作红、金两道光芒紧随而上。商业街上方,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风起云涌,灵压隐隐。
小青拉着小白,轻盈地跃上茶楼露台,正好是刚才哪吒和孙悟空坐的位置。小青毫不客气地坐下,还招呼小白:“姐姐快坐!这儿视野好!”她甚至顺手拿起桌上孙悟空没嗑完的瓜子,津津有味地嗑了起来,赤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上空。
小白在她身旁坐下,姿态优雅。茶楼老板早已吓得躲进里间,倒是省了茶钱。小白抬手为自己和小青各斟了一杯清茶,动作不疾不徐。
只见高空之上,黑色灵力如浓墨泼洒,时而凝聚成盾,时而化作游龙,灵动磅礴。红色枪影如蛟龙出海,疾风骤雨;金色棍影似泰山压顶,开天辟地。三道身影在空中高速穿梭、碰撞,爆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和刺目的灵光,但显然都控制了力道,余波并未波及下方街市。
小青看得兴奋,时而拍手:“弟弟这招用得妙!刚好挡住那猴子的闷棍!”时而紧张:“哎呀!哪吒这小子偷袭!不过弟弟肯定料到了!”
小白抿了一口茶,冰蓝色的眼眸追随着那道最熟悉的黑色身影,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对身旁咋咋呼呼的妹妹解释道:“夫君是故意的。他方才侧身看似避让哪吒的枪尖,实则预留了三分力,诱使孙悟空从右侧强攻,他好借力打力。”她顿了顿,看着小玄一个精妙的旋身,果然用巧劲将孙悟空的棍势引偏,与哪吒的枪尖撞在一起,发出“铛”一声巨响,两人各退几步。“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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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恍然大悟,崇拜地看着姐姐:“还是姐姐看得明白!”她托着腮,看着空中游刃有余、甚至带着点戏耍意味的小玄,忽然感慨,“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弟弟小时候,第一次跟人打架?就是西海那条不知死活的小蛟龙,说我们是‘长虫’,弟弟气得眼睛都红了,扑上去就咬,打得满脸是灰,回来还哭鼻子说给我们丢脸了……”
小白也想起了那段往事,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温柔的光:“记得。那时他修为尚浅,却拼了命护着我们。那条蛟龙被他咬掉了三片护心鳞,后来见到我们就绕道走。”她目光缱绻地望着空中那道强大的身影,“如今,再无人敢在他面前说我们半句不是了。”
两姐妹低声聊着,从儿时趣事到修炼艰难,再到后来一次次并肩面对的风雨,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小玄。她们看着他从容应对两位成名已久的战将,看着他黑色灵力中那份沉稳与磅礴,心中充满了骄傲与满足。这就是她们的弟弟,她们的夫君,她们生命中最重要、最强大的依靠和归宿。他的强大,让她们可以如此安心地坐在这里,嗑着瓜子,喝着茶,欣赏这场因他们而起的“玩闹”。
高空中的战斗(或者说玩耍)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小玄始终未出全力,更多是在防守和试探,偶尔反击也恰到好处,让哪吒和孙悟空打得憋屈又不得不佩服其实力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小青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茶也凉了。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依旧精神奕奕但显然开始觉得无聊的姐姐(小白已经翻出一本随身带的小册看了起来),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朝着天空用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的声音扬声道:
“弟弟——别玩啦!我和姐姐累了,口干舌燥的,要回家喝你煮的甜汤!”
小白也合上册子,抬眸望向天空,声音清冷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召唤:“夫君,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空中那流畅游走的黑色身影骤然一顿。只见小玄硬生生用肩膀承受了哪吒趁机刺来的一枪尖——那凝聚了哪吒不少灵力的一击撞在他肩头,却只发出“叮”一声脆响,如同撞上了亘古神铁,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小玄借这股力道,身形如流星般倒射而回,精准地落在露台上,恰好站在小白和小青中间。
他一手揽住小白的腰,另一只手将小青也带入怀中,低头急切地问:“累了?哪里不舒服?我们这就回家。”那神情,仿佛刚才在空中与两位顶尖战将周旋的不是他,只是一个担心妻子身体的普通丈夫。
他这才有空回头,对着也跟着落下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哪吒和孙悟空,露出一个堪称灿烂又欠揍的笑容:“抱歉啊二位,我家娘子喊我回家了。下次有机会,再陪你们好好‘玩’。”他特意加重了“玩”字,然后不再看他们精彩纷呈的脸色,搂紧怀中两人,柔声道,“抱紧我。”
黑色灵光一闪,三人身影已然从露台上消失,只留下几缕淡淡的、交融在一起的清冷与暖香,以及两个站在露台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和凉透的茶水,半晌说不出话来的“单身”神仙。
哪吒狠狠踹了一脚栏杆(栏杆泛起灵光,纹丝不动),憋了半天,才愤愤吐出一句:“……算他跑得快!”
孙悟空抓了抓脸,火眼金睛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嘟囔道:“啧……回家喝甜汤?老孙我也……”他话没说完,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扛起金箍棒,悻悻道,“走了走了,没劲!”
而此刻,别墅温暖的厨房里,小玄正系着围裙,仔细看着火候,锅里咕嘟咕嘟炖着加了灵枣和仙莲子的甜汤,香气四溢。小青和小白一左一右靠在他身上,一个在抱怨街上的点心没有弟弟做的好吃,一个在轻声说着看中了一块适合做琴套的料子。小玄一边搅拌汤羹,一边含笑听着,时不时低头在她们发间落下一吻。
窗外,夕阳正好,将云层染成瑰丽的橘红。屋内,汤甜,人暖,岁月静好。至于那条仙神街上引发的风波和茶余谈资?那与他们何干。他们的世界,从来就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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