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欢呼,没有激动,只有死一般的凝重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决议通过了,一场针对已经沦陷和可能沦陷的“外围区域”及国内“感染源”的、史无前例的“外科手术式清除”行动,代号“净火”,就此启动。
命令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频道,飞向西部军区的导弹基地、远程航空兵指挥部,以及边境线上的一个个重兵集团。庞大的战争机器,为了一个“净化”而非征服的目标,开始冰冷地启动。
距离白俄罗斯边界不到五十公里,一片伪装良好的森林深处,“灯塔”远程火箭炮阵地。
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上尉,一个有着典型东斯拉夫人宽阔脸膛和淡蓝色眼睛的军官,捏着刚刚由加密传真机吐出的、还带着微弱热度的命令纸,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纸张顶部的“绝密·即刻执行”和末尾那个令人眩晕的授权签名,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眼睛。
命令清晰得残酷:在指定时间,向表格中列出的坐标倾泻所有特种弹药(云爆弹和燃烧子母弹)。坐标列表很长,其中几个地名刺眼无比——明斯克国际机场区域、明斯克市中心若干交通枢纽、明斯克市城中心!!!!……
所有边界上的俄罗斯军队同步接到了命令,攻击对象:西部、南部、中部的相邻地区的所有高度感度密度(有任何感染可以视为高密度感染区)、交通枢纽中心、重要交通节点(火车站、机场、桥梁、码头、铁路、公路)。
“上尉?”副手兼好友帕维尔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安德烈没说话,把命令递了过去。帕维尔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仿佛怕有外人听见。“这……这不可能!这是屠杀!那里还有我们的同胞!还有……平民!”
“命令来自最高层。”安德烈的声音嘶哑,“‘净火’行动,他们认为……那里已经没救了,是污染源。”
“谁‘认为’?他们在莫斯科的温暖办公室里‘认为’?!”帕维尔压低声音吼道,额头青筋暴起,“我们去年还在和明斯克的兄弟部队联合演习!伊万那个白俄罗斯炮兵连长,还请我们喝过他老家带来的私酿!现在你要我把燃烧弹砸到他老婆孩子头上?!”
“那你想怎么样,帕维尔?”安德烈猛地转头,蓝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抗命?然后呢?被宪兵带走,以叛国罪枪决?或者更糟,看着我们自己的阵地因为某个士兵被感染而炸营,然后那东西一路向东,冲到斯摩棱斯克,冲到莫斯科,冲到你的老家梁赞?你的母亲,你的妹妹,到时候谁来‘认为’她们该不该被净化?!”
他的质问像冰水,浇灭了帕维尔一部分怒火,但留下了更深的痛苦和寒意。这正是命令设计者所期望的——用更宏大、更可怕的集体灾难前景,来迫使士兵执行眼前的、具体的残酷命令。个人情感、战友友谊、道德准则,在“国家存亡”、“种族延续”的沉重砝码前,被压得粉碎。
“可是……怎么确定……”帕维尔的声音软弱下去。
“不需要确定。”安德烈疲惫地抹了把脸,“执行命令,保护祖国,其他的……不是我们能考虑的。”
他走向指挥车,步伐沉重。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热爱炮兵艺术、会和部下讲笑话的安德烈上尉,他变成了俄罗斯国家机器上一颗冰冷、服从的齿轮。集体高于个人,服从高于思考,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训诫,尤其在军队。
怀疑是奢侈的,思考是危险的。他们只需要执行,把复杂的道德困境交给下达命令的人,然后用“军人的天职”来麻痹自己的良知。
阵地上,士兵们沉默地忙碌起来,褪去火箭炮上的伪装网,检查弹药,输入诸元。没有人交谈,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每个人都看到了坐标列表,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没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长期的纪律熏陶,对未知感染的恐惧,以及对“上面肯定有他们的道理”的模糊信任,或者说,是对自己无法承担抗命后果的恐惧,驱使着他们完成准备工作。
安德烈看着瞄准单元屏幕上最终锁定的坐标,其中一个点,恰好是明斯克一处他曾经游览过的、有着美丽广场和教堂的区域。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寒冷的、带着松脂味的空气。
“全单位注意,”他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遍阵地,平稳,没有波澜,完美地掩盖了内部的崩塌,“‘净火’行动,第一阶段攻击诸元装定完毕,等待最终发射指令。”
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性,为了一个他所理解的、更大的“生存”。至于这是否正确,他已经无力思考。他只是执行,像千百年来无数俄罗斯士兵一样,在迷茫和痛苦中,执行着来自上方的、或许能拯救或许会毁灭一切的意志。
白俄罗斯,明斯克郊区,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五层。
奥莉加·伊万诺夫娜紧紧地搂着八岁的女儿伊娃,蜷缩在客厅角落,远离所有窗户。丈夫马克西姆在三天前出去寻找食物和药品,再也没有回来。收音机里早已只剩下嘈杂的电流声和偶尔疯狂的嘶吼与尖叫。楼下街道上,零星的枪声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嗥叫声时远时近。
但此刻,吸引奥莉加全部注意力的,是东方的天空。
起初是低沉的、持续的轰鸣,像是无数架飞机同时掠过。她和女儿惊恐地抬头,透过窗帘缝隙,看到远天出现一道道快速移动的、闪亮的轨迹,如同死神的梳子,划过漆黑的夜幕,朝着城市中心的方向落去。
“妈妈……那是什么?是……是俄罗斯的飞机吗?来救我们了吗?”伊娃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在孩子的认知里,俄罗斯是“大兄弟”,是强大的盟友,是电视新闻里总是和爸爸国站在一起的“自己人”。
奥莉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救我们?那些飞行的轨迹看起来……太直接,太决绝了。紧接着,第一波光芒在城市中心区域亮起。
不是爆炸的火光。是一种更加明亮、更加炽白、瞬间膨胀开来的巨大光球!仿佛地底升起了数个缩小的太阳,将城市的轮廓狰狞地映照出来。光球持续的时间长得令人绝望,然后才转化为冲天而起的、混杂着暗红色的蘑菇状烟云。
没有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因为距离和玻璃的阻隔。但紧接着,冲击波来了。
窗户玻璃在可怕的、低沉的闷响传来的瞬间,向内爆裂!碎片如雨般溅射。奥莉加尖叫着用身体护住女儿,背部被几片玻璃划破,火辣辣地疼。整栋楼都在摇晃,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远处传来更多建筑倒塌的轰鸣。
光球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在城市的各个要害部位。然后是另一种攻击——天空中轰炸机投下的航空炸弹,再中爆开无数细小的火点,如同恶魔的焰火,覆盖了大片区域,那些火点落地后,瞬间引燃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形成一片片移动的火海。
“不……不……”奥莉加终于明白了,她瘫软下去,泪水汹涌而出,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信仰崩塌的、彻骨的冰冷和荒谬。
伊娃也明白了,只是死死抱住母亲,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窗外那片正在被烈焰和毁灭吞噬的、她出生和长大的城市。那些她熟悉的教堂尖顶、广场雕像、学校的轮廓,在火光中扭曲、崩塌。
她心中那个“强大而友好的大哥哥”形象,也在同一时间,彻底崩塌、粉碎,化为了窗外那毫不留情的死亡之光。
一种比面对楼下那些怪物更深沉、更绝望的寒意,攥住了这对母女的心脏。被怪物杀死,或许源于疯狂和意外;但被来自东方的、他们曾经信任甚至依赖的“兄弟”如此冷静、如此有计划地毁灭,这是一种被背叛、被抛弃、被当做垃圾一样清除的终极绝望。
俄罗斯,为了它自己理解的“安全”和“净化”,毫不犹豫地将友谊、盟约、以及成千上万像奥莉加和伊娃这样无辜的、还在绝望中等待救援的生命,统统抛入了炼狱之火。它所展现的是一种摒弃了所有温情与犹豫的、冷酷到极致的生存逻辑。
而这,仅仅是“净火”的第一夜。
东方,本土境内,类似的“清洁”也在许多被标记的城镇中痛苦而绝望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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