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低温培养箱、基因测序仪、高倍电子显微镜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将他包围。
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图谱、扭曲的蛋白质结构模型、以及被染成诡异荧光色的细胞切片图像,无声地诉说着他这一天的工作。
脱下厚重的防护服,里面是早已被汗水浸透的黑色战术背心。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左臂,那道被伽鲁贝洛斯留下的狰狞伤口,在持续的低烧和过度劳累下,愈合速度远低于预期。
此刻,被战术背心紧贴着的敷料下,传来一阵阵闷痛和灼热感,如同有火炭在皮肉下阴燃。
“唉……”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他喉间逸出。港区堆积如山的行政公文、战术报告、外交简报还在办公室等着他。
作为太平洋-大西洋联合舰娘战略总指挥官,他不仅要面对塞壬和异生兽的威胁,还要处理联盟内部复杂的协调、资源分配、以及……各方势力的试探和掣肘。他不能休息,至少现在不能。
他强撑着精神,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今天的实验数据汇总。目光落在屏幕中央那份关于“欧洲林蛙(Ranatemporaria)感染样本分析报告”的标题上,眉头锁得更紧了。
研究这些从欧洲各地采集来的生物标本,特别是两栖类的林蛙,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这些林蛙体内的异生兽因子并非以狂暴的姿态摧毁宿主,而是如同最狡猾的病毒,以一种“慢性感染”的模式,悄无声息地篡改、插入宿主的基因链。
这种改造并非追求立竿见影的恐怖畸变,而是致力于提升宿主对“抗体”的抗性,增强其环境适应力,为更深层次、更彻底的异化积累“资本”。
“慢性感染……适应性进化……”郑凯因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控制台面板。这比急性感染可怕百倍。
急性感染如同火山爆发,声势浩大却目标明确,他研制的“异生兽抗体III型”曾有效遏制了其蔓延。
但慢性感染……它像潜伏的癌细胞,在宿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改变着生命的底层规则,让他的III型抗体如同撞上无形壁垒,彻底失效。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必须从零开始,重新解析这种进化后的异生兽因子结构,寻找新的弱点,设计全新的抗体构型——IV型。
这其中的难度和工作量,足以让一个顶尖的科研团队望而却步。而他,只有一个人。
更让他忧心忡忡的是,这仅仅是两栖类的情况。哺乳动物呢?鸟类呢?海洋生物呢?人类呢?这些样本他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
异生兽的进化速度和适应能力,远超他最悲观的预期。它们似乎拥有某种集体智慧,能在不同宿主、不同环境中,以令人绝望的效率学习和进化。
他关闭了报告页面,调出与碧蓝航线新成立的“全球生物安全与异生兽对策研究中心”(GbSAc)的通讯界面。
他需要将今天的发现、III型抗体失效的结论、以及慢性感染的可怕前景整理成一份详尽的报告发送过去。
同时,他还需要撰写一份关于异生兽基础生物学特性、能量特征、已知感染模式及初步应对建议的指导性文件。
GbSAc汇集了人类阵营最顶尖的生物学家、病毒学家、遗传学家,但他们目前对异生兽的了解几乎为零。他必须充当那个点燃火种、指明方向的人。
这份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他几乎是目前唯一一个深度接触、研究并成功(部分)对抗过异生兽实体的人。
他的数据、他的经验、他的判断,是人类阵营对抗这种未知威胁最宝贵的火种。他不能倒下,不能停歇。
“呵……孤军奋战……”郑凯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冰蓝色的义眼扫过实验室里那些冰冷而精密的仪器。
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心头。他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臂的伤口,那里持续的疼痛仿佛在提醒他付出的代价和身体的极限。
长时间的作息颠倒、精神高度紧绷,加上旧伤未愈,让他的身体状态跌到了谷底。伤口愈合缓慢,低烧反复,眩晕感如影随形。
但他不敢休息,堆积的事务和迫在眉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疲惫和不适,开始整理思绪,准备撰写报告。就在这时——
实验室岛外,连接主港区的悬索桥
深夜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巨大的人工湖面,掀起阵阵黑色的涟漪。连接着湖心实验室岛与科研岛的唯一通道——那座被高强度合金加固的悬索桥上,灯光昏暗。
桥面上,数十只穿着特制微型防化服、手持能量检测仪的小黄鸡蛮啾,如同最忠诚的卫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进行着不间断的交叉巡逻。
它们圆滚滚的身体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认真,豆大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湖面和桥的两端,任何未经授权接近实验室岛的行为都会被瞬间锁定并发出最高警报。
桥的尽头,主港区一侧的阴影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如同雕塑般伫立着。斯库拉。
她穿着单薄的经典黑白女仆裙,外面只披了一件深灰色的羊毛披肩,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贴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她玫瑰红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湖心那座被高强度防爆玻璃和合金墙体包裹、如同钢铁巨蛋般的实验室岛。
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担忧如同实质般凝结在眼底,几乎要溢出来。从清晨7点郑凯因踏入那座岛屿开始,到现在凌晨近2点,整整19个小时!
她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那种充满致命微生物和辐射、精神高度紧张的环境下度过的。他吃了吗?休息了吗?伤口疼不疼?低烧有没有加重?每一个念头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然而,比担忧更强烈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焦虑和……被隔绝的愤怒。
生化实验室的最高安全条例,成了她无法逾越的门槛。她引以为傲的女仆职责——照顾主人的饮食起居、关注他的健康、抚慰他的疲惫——在这里被冰冷的规则彻底剥夺。
她只能像个无能的旁观者,被挡在这座该死的桥外,隔着冰冷的湖水和厚重的防爆玻璃,徒劳地想象着岛内的情况。
她试过通过加密通讯频道发送关怀信息,但除了几条关于紧急事务的简短回复(“在忙”、“勿扰”、“已知悉”),再无其他。
她甚至借用了贝尔法斯特女仆长的权限,试图调取实验室岛内部的监控画面(仅限于非核心区域的公共走廊),但看到的也只是一个穿着臃肿防护服、步履匆匆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穿梭于各种仪器之间,没有一刻停歇。
“主人……您又没吃午餐……晚餐也……”斯库拉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食盒,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适合深夜补充能量又易于消化的宵夜——温热的蔬菜浓汤、烤得恰到好处的三明治、补充电解质的特调饮品。
食盒被她用体温保护着,但现在,里面的温度恐怕也和她的心一样,在寒风中一点点冷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斯库拉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冻得麻木,但她固执地不肯移动半步。
她必须第一时间看到主人出来,确认他的状态。就在她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即将达到极限时——
实验室岛那扇厚重的、印着巨大辐射警告标志的合金气密门,伴随着低沉的液压声,缓缓向两侧滑开。
不久郑凯因的身影出现在桥梁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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