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无法察觉的起伏,在此刻却像一面绷紧的鼓皮,被一声无形的槌击陡然中断。
陈三皮的眼皮没有睁开,枯瘦的指尖却在被褥上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那动作微弱得像风中残叶的最后一次颤抖,却精准地落入了司空玥的视网膜。
他似乎想抓住什么。
那是一种虚握的姿态,手臂艰难地抬起寸许,朝着一个方向伸去,又无力地垂落。
司空玥顺着他刚才动作的轨迹望去,目光穿过昏暗的里屋,最终落点是厨房里那口冰冷的灶台。
她以为他是饿了,又或者是残存的执念在呼唤着那代表了他一切力量与诅咒的源头。
司空玥默默起身,没有惊动外屋那些或坐或站、神情复杂的村民。
她走进厨房,熟练地挽起袖子,将那口陈三皮母亲留下的铝锅冲洗干净。
锅底曾被南海的礁石磨出过几道刺眼的划痕,锅身也沾染过无数亡魂的怨憎,但此刻在清水下,它只是一口平平无奇的旧锅。
她拧开水龙头,注满清水,架在灶上。
就在她准备去取米的时候,指尖顿住了。
她想起了他昏睡前那句“我不吃神仙饭”。
沉吟片刻,司-空玥从墙角捡起几片晒干的老姜,投入锅中。
她没有点燃灶膛里的柴,而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户外瓦斯炉,置于锅底。
“噗”的一声轻响,幽蓝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
很快,锅里升起了氤氲的白汽,辛辣的姜味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烟火气是干净的,纯粹的,只关乎温度,不承载任何祈愿。
然而,就在蒸汽升腾到最浓郁的瞬间,里屋床上,那个本已人事不省的男人,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眶深陷,瞳孔浑浊,却死死地盯着厨房的方向,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火……太旺了。”
司空玥心头一凛。
这瓦斯炉的火苗何其微弱,怎会“太旺”?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猛地冲出屋子,站到院坝中央。
天光未亮,晨雾如纱,笼罩着这个偏僻的山村。
然而,就在这片灰白色的寂静中,一点,两点,十数点……星星点点的橘红色光晕,从村子各处房屋的烟囱里,悄无声息地升起,在黎明前的天幕下,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光海。
那些本该在昨夜就已经彻底熄灭的炉膛,今天清晨,竟又全被村民们悄悄点燃了。
“给陈师傅续一口阳气。”
“人活一口气,灶火一炉火,道理是一样的。”
“我们不献饭,就烧点柴,老天爷总怪不到我们头上去吧……”
窃窃私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那些朴素的面孔上,交织着敬畏、恐惧,以及一丝不肯放弃的、自私的希冀。
他们斩断了“供奉”的枝叶,却将“祈福”的根,扎得更深。
陈三皮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仅这一个动作,就让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生锈的锥子,扫过闻声而入、挤满一屋的沉默人群。
“你们要我活着……”他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破风箱般的杂音,“是想让我继续当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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