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袁绍抿了口酒,问刚进门的逢纪。
“走了。”逢纪在炭盆边烤了烤手,搓掉寒气,“甄平走的时候,脸白得像纸。主公,咱们这么对甄氏,是不是太……”
“太绝情?”袁绍替他补完,嗤笑一声,“元图,你跟我多少年了?怎么还这般妇人之仁。”
逢纪低头:“属下愚钝。”
“我问你,”袁绍坐直身子,“甄逸派心腹深夜来求援,说明什么?”
“说明……甄氏顶不住了。”
“对,也不全对。”袁绍放下酒杯,“说明甄逸已经慌了。张承要战,他不敢跟;朝廷要剿,他不敢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才来找我——想让我这个‘四世三公’出面,替他扛下这个雷。”
他站起身,踱到窗边。窗外是府中的梅园,红梅在雪中绽放,艳得刺眼。
“可我凭什么替他扛?”袁绍的声音冷下来,“当年我父亲被宦官害死,我扶灵归乡,途经冀州,这些豪强哪个正眼看过我?现在朝廷要收拾他们了,想起我袁本初了?晚了。”
逢纪默默听着,不敢接话。
他知道,主公这话半真半假。真在怨气——当年袁绍年少失怙,确实受了不少白眼。假在算计——袁绍不是不想救,是不敢救,也不能救。
“元图,”袁绍忽然转身,“你说,曹操这三万大军,真能打下冀州吗?”
逢纪沉吟片刻:“若七家齐心,据坞堡死守,曹操强攻必伤亡惨重。但如今七家各怀异心,张承莽撞,甄逸怯战,审配骑墙……恐怕挡不住。”
“那若是朝廷真拿下了冀州,接下来会怎样?”
“接下来……”逢纪心中一凛,“就该轮到并州、青州,然后……就该清查各州田亩了。”
“是啊。”袁绍走回榻边,重新坐下,眼神幽深,“所以冀州不能丢,至少不能全丢。但也不能让张承、甄逸这些人太好过——他们若太轻松就挡住了曹操,将来还会听我的吗?”
逢纪恍然大悟。
主公这是要借刀杀人,也要养寇自重。
让曹操和冀州豪强互相消耗,等双方都筋疲力尽时,他再以调停者的身份出面。到时候,朝廷要安抚他,豪强要倚仗他,他袁本初就是河北真正的主人。
“主公英明。”逢纪由衷道,“那甄俨……”
“好好养着。”袁绍摆摆手,“这是拴住甄逸的绳子,不能断。但也别让他太好过——偶尔‘病’一下,‘伤’一下,让甄逸知道他儿子在我们手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属下明白。”
“还有,”袁绍想起什么,“你昨日去朝歌见曹操,他什么态度?”
逢纪把对话复述一遍,末了道:“曹操此人,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他看出主公想借刀杀人的意图,但又不点破,只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把皮球踢回来了。”
袁绍冷笑:“好个曹孟德。当年在洛阳,他不过是个看城门的小小尉官,如今抱上荀彧的大腿,也敢跟我玩心眼了。”
“主公,那咱们……”
“按原计划。”袁绍眼中闪过寒光,“张承不是要战吗?让他战。你暗中给审配透个风,就说……甄逸已经暗中联络朝廷,准备卖友求荣。”
逢纪一惊:“这……若是审配真信了,七家联盟顷刻瓦解啊!”
“要的就是瓦解。”袁绍淡淡道,“七家若真铁板一块,曹操打不下来,咱们怎么捡便宜?就得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残杀。等张承死了,甄逸降了,审配跑了,剩下那些墙头草,还不乖乖听我的?”
毒计。
逢纪背上渗出冷汗。这一计若成,冀州七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成千上万人要死于非命。但主公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棋盘上挪动几颗棋子。
“对了,”袁绍忽然想起,“曹操说要等三天。这三天,够不够?”
“够。”逢纪咬牙,“张承好酒,每饮必醉。他身边有个宠妾,是咱们的人。三天之内,必让他‘醉死’在榻上。”
“手脚干净些。”
“主公放心。”
袁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端起酒杯,对着窗外雪夜举了举,仿佛在敬什么:
“这一杯,敬冀州的百年世家——愿他们来世,别再挡我袁本初的路。”
酒液入喉,辛辣灼热。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甄平回到巨鹿时,已是第二天黄昏。
他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天,马在半路就累倒了,最后十几里是徒步走回来的。靴子磨破了,脚上全是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得尽快把消息带给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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