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令点点头,对主簿和总衙头道:“二位继续操练,我去去就来。”
主簿笑眯眯地拱手:“大人请便。”目光在吴涯身上扫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校场边有间破旧的兵舍,如今改作了临时公堂。
孙县令领着吴涯进去,屏退左右,这才道:“说吧,什么线索?”
吴涯却不急着说线索,而是问道:“大人真要亲自带队剿匪?”
孙县令一愣,随即皱眉:“你问这个干啥?”
“小民斗胆。”吴涯直视孙县令,“方才在校场看了片刻,大人麾下官兵士气低落,操练懒散。反倒是主簿大人和总衙头,虽然口头上配合剿匪,可那态度……”
他顿了顿,见孙县令面色不变,才继续道:“倒像是巴不得剿匪不成。”
孙县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厉色:“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是何罪?”
“小民不敢诽谤。”吴涯不卑不亢,“只是说眼见的事实。大人,剿匪是玩命的事,带队之人如果不能上下齐心,上了山便是九死一生。大人是文官,不通武艺,如果真遇到险境,如何自保?”
这话戳中了孙县令的痛处。
他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道:“本官身为父母官,剿匪安民是分内之责。主簿与总衙头虽与我不睦,但毕竟是朝廷官员,岂会……”
“岂会谋害大人?”吴涯接过话头,声音压得更低,“小民不敢妄言。只是听说,主簿大人与总衙头是内亲,在如意县经营多年,历任县令都被他们架空。大人此次决心剿匪,动了多少人的利益?那些靠着土匪生意抽成的,那些怕剿匪损了自己势力的,数不胜数。”
孙县令霍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你继续说。”他最终停下脚步,道。
吴涯深吸一口气:“蛇山寨盘踞多年,为何始终剿不灭?当真只是地势险要?小民以为,恐怕是有人不愿它灭。大人如今要动真格,那些人明面上不敢反对,暗地里呢?如果在剿匪途中,总衙头带的人突然逃走,把大人独自留在匪窝……”
“够了!”孙县令重重一拍桌案,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屋内死一般寂静。
良久,孙县令才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你一个乡野村民,怎会懂这些?”
吴涯早就想好了说辞:“小民祖上也曾出过读书人,家里留了些杂书。后来家道中落,才沦为农户。这些年走街串巷做豆腐生意,见的人多了,听的闲话也多了。大人,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明刀明枪的土匪,而是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
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孙县令沉默着,外头传来主簿尖细的嗓门:“都认真练!县令大人可是要亲自带咱们上山的,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
那语调里,分明带着嘲讽。
“依你看,该当如何?”孙县令忽然问道。
吴涯摇头:“小民不敢妄议政务。只是提醒大人,兵权在手,才是根本。如果总衙头仍掌控着大多数官兵的调动权,大人此次剿匪,便是将性命交到了旁人手中。”
孙县令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多了几分清明,也多了几分疲惫:“本官何尝不知。只是这如意县,从上到下都是他们的人。我上任一年,此番剿匪,是我唯一能破局的机会。”
他看向吴涯,苦笑道:“你可知,为何我非要亲自带队?因为如果我不去,这剿匪便永远只会是纸上谈兵。他们会找各种理由拖延,最后不了了之。只有我亲临前线,他们才不得不动。”
吴涯沉默了。
这位孙县令,倒是个有抱负的,只是太天真了些。
“大人的决心,小民佩服。”吴涯斟酌着词句,“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谨慎。小民建议,大人不妨从招募的江湖人士中挑选些可靠之人,组成亲卫队。这些人不受衙门管辖,只对大人负责。另外,剿匪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孙县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问:“你说有蛇山寨的线索,是什么?”
吴涯这才道:“小民昨日在县城,听闻蛇山寨的土匪可能盯上了万福村的山神庙。因如今庙里香火旺盛,香油钱不少。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近期可能会有所动作。大人剿匪,或许可以此为饵,引蛇出洞。”
这不是瞎编。
于管事的话,加上他自己的判断,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孙县令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拿百姓做饵,非君子所为。”
“不是真做饵。”吴涯道,“只是放出风声,说山神庙近日将有大笔香火钱入库。土匪如果真盯上了,一定会派人下山打探。大人只需暗中布下眼线,抓住探子,便能顺藤摸瓜,甚至问出山寨的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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