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妖物并未化作血雾,而是身躯一僵,重重摔落在地,成了一具不再动弹的尸体。
众人已奔至离护盾仅十几步之处。裴玄素眼角余光忽又瞥见地上影子晃动——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他心头大骇,再也顾不得保留,将手中所有定身符尽数抛向空中!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炸响,足足八九只妖物撞上半空中的黄符,身形骤然僵直,纷纷栽落,顺着前冲的余势在地面滑行,直至“咚、咚”撞在金色护盾外壁上,才终于停下。
可就在这符光未散、妖物坠地的混乱瞬间,裴玄素只觉眼前一暗——数道黑影已扑至身前!利爪的腥风,几乎已刮到他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他头顶上方骤然落下两面盾牌,“铛!铛!”两声,堪堪挡在妖物与他之间!竟是乔都尉与廖怀谦在远处瞥见危机,不及赶来,奋力将手中盾牌掷来,只求为裴玄素争得一丝喘息之机。
然而,那两面盾牌只阻挡了一瞬,便被数道利爪撕成七八块碎片,四下飞溅!裴玄素只觉身上多处传来刺痛,心中骇然——此番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脑中画面电闪而过:父母、婉君、舅舅、青鸟、凤鸣、凤锦……最后定格在云娘含笑的脸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裴玄素周身忽地漾开一层淡金色光晕,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那些扑至面前的妖物骤然僵在半空,动弹不得。
就在此刻,一道金色厉芒自天而降,如雷霆裂空,精准地落在他身前!那些已扑至眼前的黑影,连惨叫都未及发出,瞬间化作团团血雾爆散。
裴玄素身前的地面上,赫然插着师父的宝剑。剑身金芒吞吐,嗡嗡震鸣不绝。
他立刻低头查看周身,只见衣衫被利爪划破数道,留下几处浅浅的皮外伤,好在并无大碍。手指触到胸口那块温润的玉佩时,他才恍然——原是师父所赐的这枚玉佩,在生死关头护住了自己。
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心神一松,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身子一软,便要栽倒。便在此时,乔都尉与廖怀谦一左一右抢上前来,一把将他架住,头也不回地拖向护盾方向。
地上的宝剑铮然长鸣,自行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金色弧光贴地横扫——地上那些尚未挣扎起来的妖物,顷刻间如被无形之力抹去,只余三具僵硬的尸身留在原地。
玄阳子见裴玄素等人已安然退入护盾,心中稍定,待最后一批生还士兵也撤入另一边后,他终于能放开手脚,全力对付这些妖物。
可就在此时,他忽觉人数不对——环顾四周,果然在都堂后门处瞥见几道人影,正是钱刺史、严县令与海县尉等人!而周遭的赤骸妖似也嗅到生气,齐刷刷调转身形,朝那几人猛扑过去。
玄阳子反应极快,飞剑回旋的同时,人已如电掠出!几乎同时,众人不远处,一道身影赫然浮现——正是那血魃!此刻它断臂已重生,身形甫现,便朝众人疾冲,口中喷出炽烈血焰,眼看要将几人焚为灰烬!
玄阳子剑指一引,飞剑直取血魃头颅;他身形则已落在众人身前,抬手立起一道无形护盾挡住那灼热的火焰。
也就在这刹那,数十只赤骸妖如潮水般扑至。玄阳子嘴角微扬,飞剑于空中骤然幻化出十数道剑影!
只见他身前金光纵横交织,如一张细密光网,眨眼间便将扑来的数十只赤骸妖尽数绞灭。血魃喷吐的血焰应声而灭。它见势不妙,扭身欲逃,可身形刚动——
“嗤!”
一道金光自地底破土而出,由下至上,将其身躯直直贯穿!血魃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四肢扭曲蜷缩,整个身躯竟急剧萎缩,直至缩成头颅大小,随即“嘭”地爆裂开来!
一道血柱如喷泉般冲起数丈之高,又如烟花般当空绽开。刹那间,仙关堡上空,下起了一场淋漓血雨。
这漫天血雨竟无一丝腥气,反而带着一股奇异的草木清气。血雨落地的刹那,焦黑的土地上迅速冒出了青嫩的草芽,焦枯的房梁上竟抽出新枝、长出绿叶,连石缝里也瞬间覆满了湿润的苔藓——唯余那些燃烧的火焰,依旧未被浇熄。
那些赤骸妖却仿佛遇见了天敌,纷纷惊惶后退,身躯剧烈颤抖,恐惧地抬起手臂遮住头颅,发出低沉畏缩的呜咽。
众人正为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叹,玄阳子心头却猛地一凛——他察觉到一股庞大而诡异的灵力正在迅速迫近!
方才长出新枝的枯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枯萎、焦黑。玄阳子猛然抬头,只见山林上方的黑暗里,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仙关堡,目光冰冷如渊。
而那些原本恐惧退缩的赤骸妖,此刻竟恢复了凶性,却不再攻击众人,而是齐齐转身,如潮水般翻越城墙,迅速没入了山林深处。
玄阳子目送妖物尽数没入山林,收回飞剑,随后自怀中取出两张鸟形的剪纸,信手往空中一抛——剪纸迎风便长,化作两只灵动如生的鸟儿,振翅而起,在仙关堡上空盘旋不定。
随后,玄阳子引着钱刺史等人在护盾的掩护下,来到冯泰所撑的灵法盾前。此时血雨已停,众人因在护盾内,身上未染半分血渍。再看四周地面,血色雨水早已渗入泥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茵茵绿意,草木疯长,恍如春回。
此时,众人正在为伤兵包扎救治。玄阳子目光扫过,落在裴玄素身上——他鼻梁上一道伤口,血顺着嘴角淌下,身上衣衫也破了好几处,皆是方才赤骸妖攻击所留。幸有玉佩护体,否则早已毙命当场。
玄阳子自包袱中取出一截约五寸长、刀柄粗细的柱状物件,递给裴玄素:“用驱邪符贴于其上,龙头对准伤口,龙尾朝外。”
裴玄素接过,入手不沉,似是铜铁合铸。柱身刻着数道道家符文,一端是精雕的龙头,栩栩如生;另一端则是龙尾。整件东西比例奇特,龙头龙尾挨得极近,看着有些别扭。
他依师父所言,贴好驱邪符,将龙头对准自己身上一处伤口。刹那间,龙头双目泛起金光,龙尾竟开始缓缓向外伸长!柱上符文次第亮起,只见伤口处飘出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丝丝缕缕汇入龙口。随着龙身越伸越长,黑气渐稀,终至散尽。此时手中之物,已化作一条完整的龙形。
再看那龙尾末端,一滴翠绿色的浓稠液体缓缓滴落,坠入地上积水,竟“嗤”地冒起一股黑烟。
“此物名‘龙吸柱’,可吸出赤骸妖所留尸毒。”玄阳子说罢,看向四周伤兵,“你用它替受伤将士逐一吸净毒质,直到柱上驱邪符转为黑色,再换新符贴上。”
“是,师父。”裴玄素领命,当即持着龙吸柱走向其他伤员。
玄阳子走到还在勉力为青铜镜灌注法力的冯泰身边,见他脸色惨白,额上尽是冷汗,便伸手轻拍他肩头,沉声道:
“冯灵使,眼下已无险情,可收功了。”
冯泰这才撤去法力,灵法盾应声消散。他脸色煞白,身形一晃,险些软倒,被身旁的乔都尉一把扶住。他满头冷汗,望向玄阳子,喘息着问道:“道长……那血魃,可除了?”
玄阳子眉头深锁,缓缓摇头:“方才那一只已灭。但……”他目光转向山林深处,“还有一只。”
“什么?!”裴玄素失声惊呼。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钱刺史脸色铁青,严县令与海县尉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骇然。方才一番血战,竟非终结?
廖怀谦急声问道:“道长,那眼下该当如何?”
玄阳子目光扫过满地尸骸,又看向这片开阔地上仅存的幸存者——出发时的两千余人,如今已折损近半。
但此时不容喘息。他神色凝重,决然道:“先将所有被赤骸妖咬死的尸身集中焚化。未消散的赤骸妖尸身单独存放,三日后,取其身上所生‘血骸菇’。”言罢,他转向廖怀谦与乔都尉,“点二十人,随我同去追踪另一只血魃,务必除之。”
众人方才亲眼目睹玄阳子一剑诛灭血魃,对其手段已无半分怀疑。廖怀谦当即转身面向士兵,扬声喝道:“兄弟们也都见了那血魃何等凶残!此行凶险,我不强求——愿随道长前往的,自行出列!”
士兵们面面相觑,沉默在人群中蔓延。一时间,竟无一人率先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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