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都尉一把攥住常元昊的手臂,指节用力得发白,眼圈微微发红:“老常,整整十年了!自当年长安一别,音讯全无,没想到你竟就在这上津。”
常元昊朗声笑道:“我当年被调去了豳州,一年前才迁来上津驻守。早知你在商州,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定要寻你痛饮三百杯!”他反手握住乔都尉的胳膊,上下端详:“瞧你这模样,比十年前沉稳多了,就是这胡茬——还是稀稀拉拉这几根!”说着伸手在他下巴上一抹,二人相视,不由放声大笑。
乔都尉也重重拍他臂膀:“你小子不也变了?如今都是上津城的守城都尉了!只可惜这般重逢,竟是因邪祟作乱。若在太平年月,真该好好喝一场,说说这十年的事。”
“一定!”常元昊郑重点头,“待此事了结,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乔杉将常元昊引至玄阳子等人面前,正色介绍道:“老常,这位是玄阳子道长,这位是道长的弟子裴玄素,这位是御常寺的冯泰冯灵使。三位皆是奉朝廷之命,特来查探上津的邪气之事。”
常元昊连忙上前,与三人一一见礼,口中道着“有劳诸位”。待听闻玄阳子道号,他神色一动,试探问道:“道长……可是扶摇派门下,玄真子道长的同门师兄弟?”
玄阳子微微颔首:“玄真子正是贫道师弟。”
常元昊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惊喜:“没想到时隔十八载,常某竟还能有幸与扶摇派高人并肩作战。”他目光投向城内沉寂的街道,低声叹道:“这次,上津城或许真有救了。”
玄阳子默然。方才乔都尉已提过,和常元昊十八年前曾随玄真子师弟在灵州作战,其中大概的经过,他也从师弟向师父的禀报中知晓。只是三年后,他便独自带着宝驹、仙衣来了长安,开了平安堂。此刻听常元昊提起,想来他便是当年随玄真子师弟同赴昆仑山的兵士之一。
常元昊的眉头却始终未展。他略一迟疑,声音沉了下去:“不瞒诸位,如今这上津县邪气弥漫,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几位能来,真乃雪中送炭。”
冯泰见他神色凝重,便径直问道:“常都尉,此前可曾有镇灵使前来上津?他们如今何在?”
常元昊摇头一叹,面露忧色:“数日前的确有位武姓镇灵使抵达上津城,次日一早便出城查探,至今……音讯全无。”
冯泰与玄阳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起永乐镇的马十三郎。玄阳子缓步上前,追问道:“都尉近日可曾见另一队人马,与我等走同一路线入城?”
常元昊凝神回想,答道:“昨日黄昏前,确有一行五人入城。道长何故问起此事?”
玄阳子神色不变,淡然应道:“贫道等从永安镇来时,听闻镇使提及有几人先行来了上津阳。既然都已安然入城,便也放心了。”
常元昊微微颔首,肯定道:“绝不会错。近日邪气肆虐,商旅稀少,近几日除你们之外,唯有那一队人从丰阳方向而来。”
常元昊目光扫过众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玄阳子道袍边角沾着尘土,裴玄素脸上还带着初骑马的倦色,冯泰与士兵们甲胄上也蒙着一层灰,显然是长途奔袭未曾歇息。
他语气郑重道:“诸位连夜赶来,想必早已乏累。如今天色尚早,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我先安排诸位去城里的驿站住下,稍作洗漱歇息,养足精神,待天光大亮,咱们再细查城中邪气之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玄阳子抬手拂了拂道袍上的浮尘,目光掠过一众士兵,感受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凝滞感,微微颔首:“常都尉考虑周全,如此安排甚好。养精蓄锐,方能更好地探查根源。”
常元昊见状,立刻转头对身旁的李统领吩咐道:“李统领,你带人手守好城门,严密巡查城防,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派人去驿站通报。”
“末将遵命!”李统领拱手领命,转身便去安排防务,脚步声在寂静的街巷中渐行渐远。
交代完毕,众人纷纷翻身上马。裴玄素临行前扫过眼前这些上津城的守城士兵,心中不由一沉——他们与乔都尉麾下的精锐截然不同,近半人脸上已透出隐隐的青灰之气,更有好些人眼神涣散,行动迟缓,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疲态。
他不及细想,当即轻夹马腹,策马紧随师父玄阳子而去,心头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翳。
乔都尉与常元昊并肩而行,一路低声聊着这些年的境遇,玄阳子、裴玄素、冯泰紧随其后,其余士兵则井然有序地跟在队尾。
一行人穿行在空荡的街巷中,唯有火把的光晕在墙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偶尔能听到深宅大院里传来的犬吠,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不多时,便到了城西的驿站——两扇朱漆大门紧闭,常元昊上前轻叩门环,片刻后,驿站驿使披着外衣匆匆开门,见是常都尉亲自带队,连忙躬身行礼,引着众人进了驿站。
一行人在驿站安顿下来。驿使早已备好热腾腾的井水,裴玄素用布巾擦洗着脸,连夜赶路的疲惫被温水驱散不少,眉宇间的倦色也稍稍褪去。
玄阳子与冯泰等人亦简单洗漱,洗去了满身风尘。
乔都尉带着麾下兵士卸了甲胄,稍作打理,便回到房中歇息。
不多时,驿使端来早饭——热腾腾的粟米粥、咸香的腌菜与刚蒸好的麦饼,众人围坐桌前,简单用过,腹中暖意渐生。
天已渐亮,晨光穿过驿站的窗棂洒进来,屋内也明亮了几分。裴玄素推开二楼客房的窗户向外望去,上津城却仿佛依旧沉睡在死寂中。街道上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上落着一层薄尘,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几条野狗在街巷间逡巡,翻找着食物残渣,整座城池透着一种说不清的萧瑟与冷清。
客房内,玄阳子、裴玄素、冯泰、乔都尉与常元昊围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摆着一盏刚沏好的粗茶,水汽氤氲。
冯泰望向常元昊,询问道:“常都尉,不知上津严县令现在何处?我等需向他了解上津近况。”
常都尉迎上众人时脸色凝重,拱手急声道:“冯灵使、玄阳子道长,昨日仙关堡又出了事——那飞天僵尸突袭军营,死伤了几十个弟兄,钱刺史已带着着严县令等人赶去查探了。”
冯泰询问道:“钱刺史还未回均州?”
常都尉摇摇头,叹了口气:“上津如今这般情形,钱刺史怎敢轻易离去?他一直留守在此,未曾离开。”
玄阳子目光看向常都尉,沉声问道:“除仙关堡之外,此前可还有军营被袭?”
常都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眼看向乔都尉。乔都尉沉默片刻,又将视线转向冯泰。冯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眉宇间压着难言的重负。
裴玄素与玄阳子对视一眼,心中已了然——此事背后,果然还有隐情。
玄阳子缓缓开口,语气郑重:“如今你我同在一条船上,若再有隐瞒,探查时日拖得越久,百姓便要多遭一日劫难。”
裴玄素也正色道:“三位应当清楚,这上津城对长安意味着什么。关中乃至北地大半的南粮,皆赖此转运。此处水路是甲、汉二水交汇之咽喉,陆路是翻越秦岭、进入关中的锁钥。如今水陆断绝已半月有余,天下瞩目。事已至此,三位难道还要有所保留吗?”
冯泰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方才用力还泛着青白,他看向玄阳子与裴玄素,语气沉肃:“道长,裴兄弟,并非我等有意隐瞒。实则朝廷接到上津急报时便已知晓,早在飞天僵尸初现之际,上津便曾联合商州、均州等地的玄门众人,合力讨伐此獠。”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沉重:“那一战,上百玄门修士折损过半,三千精锐兵士更是战死逾千、负伤数百,最终还是让它逃脱了。”
玄阳子捻着胡须,闻言缓缓颔首,眸光深邃:“贫道先前在商州得凌刺史告知些许内情,后又在丰阳听闻赤骸妖现身,便觉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区区一只飞天僵尸,以往作乱,半月之内至多造成上百人伤亡,其中过半还是尸身遭邪气侵染后诈尸所致。可上津这半月伤亡竟逾千余人,绝非寻常血魃所能为。如今听你这番话,才算摸到了关键。”
冯泰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不禁叹道:“道长竟已猜到了?”
“并非贫道有何神通,不过是依着妖物习性推断罢了。”玄阳子娓娓道来,语气笃定,“寻常飞天僵尸,吸食百人精血,便足以蛰伏三日。可此物若是已成血魃,所需精血便要至少三百人,方能解它一时之渴。若能吸食上千人,更是能蛰伏半月而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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