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坊正忍不住接话,语气里满是惋惜:“四天前我还在街口撞见阿生,跟他聊了几句。他说这几日邪气作乱,心里放不下家中父母妻儿,盘算着抽个空回南门村看看。可谁曾想,第二天就有人在镇外山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他长叹一声,声音低沉下来:“可怜他家里还有两个孩儿,小女儿刚满三岁,如今没了阿爷,往后可怎么活啊。”
玄阳子一边听着,一边俯下身细细查看尸体。他先是端详死者脖颈两侧,皮肤紧贴骨骼,并无寻常僵尸咬噬的齿痕;又查看死者的双手,只见十指蜷缩成爪状,指节僵硬,显然是死前遭遇极大惊恐、奋力挣扎所致,只是身躯却像是被无形之力束缚,未能挣脱。
裴玄素从怀中摸出火折,轻轻一吹,幽微的火光便在黑暗中摇曳亮起。借着这抹微弱的光晕,他俯身细察尸体,目光忽然在脖颈处凝住——那里有一处极不显眼的异样。
“师父,你看这里。”他压低声音唤道,视线仍牢牢锁在尸身颈间,语气里带着几分紧绷的急切。
玄阳子方才分明检查过脖颈,并未发现咬痕,此刻听徒弟这么一说,心头不由一紧——莫非自己看漏了什么?他快步走近,裴玄素侧身让出位置。玄阳子将油灯凑近,昏黄的光线下,尸体的脖颈上并无异样。
裴玄素伸手欲指,指尖将将触到尸身皮肤的一瞬,玄阳子猛地按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当心,被僵尸咬死的人,极易尸变。”
就在这一瞬,通往后堂的门突然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像是铁器落地的声音,骤然打破了义庄的死寂。
马镇使本就紧绷着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哆嗦,险些跳起来。他身形一个踉跄,脚下不稳,下意识地胡乱伸手去抓身旁之物,想稳住身形。指尖触及之处,只觉一片冰凉坚硬,带着几分粗糙的触感。
待他惊惶转身一看,顿时如遭雷击——自己慌乱中抓住的,竟是那具尸体的下巴!冰冷的骨骼隔着薄薄的皮肉传来刺骨寒意,马镇使胸腔里的心脏仿佛瞬间停跳,呼吸都忘了,脸色惨白如纸,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心!”玄阳子见状,眼神一凛,当即伸手将马镇使猛地推开。他双臂向两侧伸展摊开,掌心隐隐泛起微光,顺势将身旁的裴玄素与王坊正也往后推了数步,沉声喝道:“退后!”
此同时,后堂方向传来脚步声,冯泰举着火把,与李坊正一同快步走出,火光映得他神色凝重:“道长,后堂空无一人,床上被褥叠的整齐,看模样,这马十三郎怕是外出未归……”
话音未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划破义庄——“啊!”
马镇使双目圆睁,指着尸体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里满是极致的恐惧。众人循声转头,无不心头一震:那具缩水产品般的尸体,竟不知何时已然坐起,僵硬的脖颈“嘎吱”一声脆响,如同生锈的铁器摩擦,头颅硬生生转向众人,深陷的眼窝黑洞洞地对着人群,萎缩的嘴唇咧开,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沙哑的嘶吼,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不等众人反应,尸体突然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势猛地翻转,四肢关节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脆响,如同骨骼断裂重组。它身躯佝偻,却动作迅猛如鬼魅,径直朝着离它最近的马镇使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尸体却骤然停在半空,如同被无形的屏障禁锢,纹丝不动,唯有喉咙里的嘶吼愈发凄厉,涎水顺着嘴角滴落。此时,它的头颅离马镇使不过三尺之遥,黑洞洞的眼窝仿佛要吸噬人的魂魄。
马镇使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再被这近距离的恐怖景象直击,瞳孔骤然放大,眼白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当即直挺挺地昏倒在地。
王坊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棺材上。棺木传来的寒意刺入骨髓,他猛一回头,退路竟已被一口黑棺封死!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一侧,同时“唰”一声长刀出鞘,双手死死攥住刀柄。可身躯仍止不住地剧烈颤抖,牙关咯咯作响,连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另一边的李坊正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墙上一般,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也不敢动。他喉结疯狂滚动,冷汗顺着脸颊、脊背滚滚而下,瞬间浸透了衣衫,眼神里满是惊恐与绝望,死死盯着那悬在空中的尸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微弱。
义庄门口守候的乔都尉等人,早已被屋内的惨叫与嘶吼声惊动。乔都尉当机立断,带着五六个精锐士兵猛地冲了进来。可看清屋内景象时,众人无不吓得一怔——那具本该躺着的尸体竟悬在半空,喉咙里发出凄厉嘶吼,周身萦绕着一股阴寒之气。
乔都尉看着眼前悬空的僵尸,脸上虽有疑惑,却不见惊恐。而士兵们则下意识地纷纷举起兵器,对准尸体,却无一人敢贸然上前,脸上满是惊惧与戒备。
裴玄素的心脏也狂跳不止,像要冲破胸膛,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差一点就要叫出声来。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玄阳子,却见师父神色沉静,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指尖前端亮着一团凝练的金光,正是这道金光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将那凶煞的尸体牢牢禁锢在半空。看清这一幕,裴玄素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却仍忍不住浑身发颤。
“看来是尸变了。”冯泰的声音沉凝,目光紧紧锁定着空中嘶吼的僵尸,眼神里既有戒备,也有几分探究。火把的光芒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更显神色凝重。
玄阳子指尖的金光依旧稳稳托着僵尸,闻言缓缓颔首:“方才马镇使慌乱中触碰尸体,让其沾染了生人阳气,这才触发了尸变。”
说罢,他剑指微微一动,那悬在空中的僵尸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身躯猛地一转,硬生生翻了个身,变成面朝上、背朝下的姿态。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僵尸的脖颈处——那里赫然有一道狭长的伤口,边缘整齐利落,显然是被某种锋利之物划过。冯泰见状,当即上前一步,将手中火把高高举起,凑近僵尸脖颈,让光亮尽可能照亮伤口。
“这伤口……”冯泰仔细端详片刻,语气笃定,“看来是被什么东西循着伤口吸走了血液。”他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但看这情形,血液只被吸了大半,像是中途突然被打断。想必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变故,让那吸血的僵尸不得不仓促离去。”
玄阳子目光扫过僵尸脖颈的伤口,又望向义庄门外漆黑的夜色,缓缓开口:“冯灵使方才在镇上,想必也感应到了——小镇上空虽尸气弥漫,但从尸气的悬浮高度与流动轨迹来看,并非此地所生,而是从别处飘来。”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眼前这具僵尸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沉吟:“更奇怪的是,这吸血僵尸的目标,似乎并非这座小镇。”
话音落下,义庄内一片寂静,只有僵尸喉咙里持续不断的干涩嘶吼,与众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乔都尉与士兵们依旧举着兵器,警惕地盯着那具被禁锢的僵尸,而昏过去的马镇使仍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裴玄素心头的惊恐渐渐平复,狂跳的心脏也缓了下来。他听着师父与冯灵使的对话,眉头微蹙,脑中思绪不停运转,忽然开口问道:“师父,若那吸血僵尸的目标不是这小镇,那赵阿生为何会在镇外山林遇害,被吸了血呢?”
玄阳子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此事,目前尚不得而知。”
门口的乔都尉闻言,眉头紧锁,忍不住插话道:“道长,会不会是那僵尸暂时还未对小镇动手,等时机成熟,便会大举来袭?”
“不会。”玄阳子当即否定,“若是那僵尸有意攻击小镇,这三天来,小镇早已生灵涂炭,哪里还会有活人存世?”
李坊正与王坊正听了这话,脸上的惊恐之色稍稍褪去了些。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暗自思索:道长所言极是,若那僵尸真要对小镇下手,凭借他们这点防备,根本不堪一击,如今小镇尚能保全,想来确实并非僵尸的目标。
王坊正定了定神,目光望向空中被金光禁锢的僵尸,声音仍带着几分颤抖:“道……道长,这凶煞的僵尸,要怎么……怎么处理才好?”
玄阳子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头看向门口的乔都尉,沉声道:“让出路来。”
乔都尉等人闻言,立刻会意。靠里侧的几名士兵迅速向玄阳子等人身侧靠拢,而守在门口的几人则快步退出义庄,将通往大门的通道让了出来。
玄阳子剑指微微一动,那悬在空中的僵尸便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径直朝着大门飞去,“嗖”地一声飞过大门,落在了外面的院中。紧接着,他剑指在空中迅速一划,一道无形的灵力匹练划过,那僵尸的身躯猛地一绷,喉咙里的嘶吼声瞬间戛然而止。下一刻,僵尸身上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火舌如同有生命般疯狂蔓延,眨眼间便将整个身躯吞没,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玄阳子见状,剑指一收,空中的金光瞬间消散。那燃烧的僵尸重重掉落地面,在火焰中不停蜷缩、碳化,不过片刻功夫,便彻底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被夜风吹起,飘散无踪。
冯泰转头看向玄阳子,眉头微蹙,他又转向一旁的李坊正,开口问道:“李坊正,这义庄的马十三郎,究竟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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