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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龙袍下的星纹（第1页）

銮驾的明黄伞盖压过低垂的宫檐时，语如烟正将那卷秘录塞进铜鹤腹内。星陨石在腕间灼得发烫，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碎在冰冷的鹤嘴里，与林卫斌的脚步声形成诡异的共振。他的归墟枪斜斜拄在地上，枪尖滴落的血珠在金砖上洇开，像极了观星阁密档里记载的"紫微泣血"星象。

"陛下驾到——"尖细的唱喏声裹着寒风撞进钦安殿，语如烟转身时，发间银铃突然缠上林卫斌的枪穗。两物相触的刹那，她看见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鬓边红梅歪斜，裙角沾着冰碴，倒像是从太液池捞上来的水鬼。而他肩头新添的刀伤正渗着血，玄色披风被风掀起，露出里层绣着的半片星图——那是与她襁褓上相同的纹路。

皇帝的龙靴踏过门槛时，李总管的尸体还在抽搐。老皇帝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目光在林卫斌肩头的星图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卫斌，你果然还是找到了。"他挥退左右，从袖中取出个紫檀木盒，"当年你父亲托我保管的，说等你遇到能让归墟枪共鸣的人，再交给你。"

语如烟注意到皇帝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粉末，那是"蚀星砂"的解药朱砂。林卫斌接过木盒的瞬间，归墟枪突然剧烈震颤，枪身上的龙纹竟与皇帝龙袍上的星纹重合。"爹的枪..."林卫斌的声音发颤，语如烟凑近看，发现木盒里是半块玉佩，与他们手中的太极玉佩正好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

"当年先皇忌惮观星阁窥破天机，"老皇帝坐在供桌旁的蒲团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着的血沫竟泛着银光，"是你母亲用星陨石为我续命，才换得观星阁一线生机。"他看向语如烟的眼神格外柔和，"你祖母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烟儿，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语如烟的银铃突然坠地，她想起皇后锁骨处的星状斑纹，想起苏婉临终前的血书，原来所谓的灭门之仇，不过是皇室内部的权力倾轧。李总管的尖叫从殿外传来，想来是被暗卫拖去处理，却让她突然明白：最伤人的从不是刀剑，是那些用亲情编织的谎言。

林卫斌突然将归墟枪横在身前，枪尖离皇帝的咽喉只有三寸："我母亲的死因，还有观星阁的真相，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他的手在发抖，语如烟看见他掌心的茧子蹭过枪杆，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是在剜他自己的心。

老皇帝突然抓住枪尖，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你母亲是自愿的。"他从龙袍内衬抽出封血书，"观星阁预言紫微星将移位，她用自己的星陨石血脉为祭，才保住你这个真正的太子。"语如烟接过血书，上面的字迹与皇后的供词如出一辙，只是末尾多了行小字："卫儿颈后有七星痣，烟儿腕间有陨石痕，此乃天定之缘。"

殿外突然传来钟鸣，是午时三刻的行刑钟。语如烟猛地想起布告栏上的画像，那些被煽动的百姓此刻恐怕已围堵在归墟司外。林卫斌显然也想到了，归墟枪在他手中转了个圈："陛下若信我们，就请下令彻查司天监。"他的目光扫过皇帝染血的指尖，"否则观星阁的悲剧，迟早会重演。"

老皇帝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笑了："归墟司的密档库里，有你母亲留下的星轨仪。"他将半块玉佩塞进语如烟掌心，"用你们的血滴上去，就能看到当年的真相。"语如烟注意到他龙袍下摆绣着的银线咒纹，与黑袍人的黑铃完全相同——原来皇帝也在修习邪术，只是不知是为自保，还是另有所图。

离开钦安殿时，语如烟反复摩挲着温热的玉佩。林卫斌突然停在太液池边，指着冰面下的倒影："你觉不觉得陛下的咳嗽很奇怪？"他折下根柳条递给她，"蚀星砂的解药会让血脉发烫，可他的手却是凉的。"语如烟接过柳条，突然想起皇后帕子上的暗红血沫，那分明是中了另一种毒的征兆——"锁龙散"，专克皇室血脉的奇毒。

归墟司的密档库比上次来时多了些新痕，语如烟一眼就看见供桌上的星轨仪。青铜制的圆盘上刻满星象，中央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两块玉佩。当她和林卫斌的血同时滴上去时，星轨仪突然发出嗡鸣，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画面：年轻的皇后抱着婴儿冲向火场，林卫斌的母亲将星陨石塞进女婴襁褓，还有老皇帝站在观星阁外，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

"是陛下下令放的火！"语如烟的声音发颤，画面里老皇帝的匕首上刻着"李"字，与李嵩的银簪如出一辙。林卫斌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向画面角落——那里有个穿龙袍的少年，正偷偷往观星阁的梁柱上涂引火油，耳后有颗朱砂痣，正是年轻时的李总管！

星轨仪突然炸裂，碎片溅在语如烟手背上。她看着掌心的血痕，突然明白皇后的苦心：所谓的真相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老皇帝放火是为保太子，李总管涂油是为报私仇，而皇后用性命布下的局，不过是想给他们留条能选择的路。

归墟司弟子来报，说司天监搜出大量"锁龙散"，李嵩的卧房里还有本暗杀名单，最上面写着"林卫斌"三个字。语如烟将星轨仪的碎片收好，握紧林卫斌递来的归墟枪："看来有人不想让你认祖归宗。"她发间的银铃轻轻碰撞，"但这次，我们有足够的证据。"

林卫斌看着她眼中跳动的星火，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归墟枪斜倚在书架上，枪穗与银铃缠在一起，像极了密档里记载的"龙凤呈祥"星象。"等这件事了结，"他的声音比星轨仪的嗡鸣更动人，"我想在观星阁的旧址上，盖座只属于我们的房子。"

语如烟的脸埋在他沾着血腥味的衣襟里，突然笑了。她想起皇后袖口的龙纹刺青，想起苏婉临终前的血书，原来那些看似孤立的碎片，早已被命运的丝线串联。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她知道今夜注定无眠，但只要身边有他，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踏进去——毕竟银铃与归墟枪的共鸣，早已刻进了彼此的骨血里。

密档库的烛火突然摇曳，语如烟瞥见铜镜里映出的画面：她和林卫斌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背后是缓缓升起的紫微星辰。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枚沾血的黑铃碎片，正躺在星轨仪的残骸中，发出微弱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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