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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椒房遗恨（第1页）

归墟司的马蹄踏碎暮色，语如烟攥着那枚拼合的太极玉佩，指节被硌得发白。玉佩内侧新刻的"永"字还带着刀痕，是皇后昨夜偷偷刻下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烫。林卫斌的归墟枪斜靠在马鞍上，枪尖凝着的霜花在疾驰中簌簌坠落，像极了那年观星阁火场里飘飞的灰烬。

"握紧。"他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语如烟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滴血——方才攥玉佩太用力，被边缘划破了。林卫斌从怀中掏出伤药，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掌心的伤口，动作却轻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别想太多，"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皇后不会白白送死。"

进城时，守城的卫兵看他们的眼神格外古怪。语如烟撩开车帘一角，看见布告栏前围满了百姓，最上面贴着张泛黄的画像——那是她七岁时的模样，旁边用朱砂写着"观星阁余孽，勾结归墟司弑后"。林卫斌突然勒住马，归墟枪重重砸在布告栏上，木屑纷飞中，他的声音震得周遭鸦雀无声："归墟司办案，谁敢造谣生事？"

百姓们吓得四散躲开，语如烟却注意到人群里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玄真观附近的农户，此刻正偷偷往椒房殿方向比划。她突然想起皇后袖口的龙纹刺青，那是归墟司暗线的标记，看来皇后早已布下后手。

赶到椒房殿时，禁军统领正拿着皇后的令牌，要查封归墟司。见林卫斌到来，他脸色铁青地将一份供词摔在地上："林大人，这是从皇后枕下搜出的，你自己看吧！"语如烟拾起供词，墨迹尚未干透，却赫然是皇后的笔迹，说她受观星阁余孽胁迫，不得不配合谋逆。最刺眼的是末尾画着个银铃，与她发间的一模一样。

"伪造的。"林卫斌的枪尖挑起供词，归墟心火瞬间将其燃成灰烬，"皇后的笔迹带钩，这上面的字却圆转无力。"他转向瑟瑟发抖的宫女，"最后见到皇后的是谁？"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举起手："是...李总管，他说奉陛下旨意送安神汤。"语如烟心头一紧，李总管正是李嵩的堂兄，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走进内殿时，语如烟特意踩在金砖的第三块地砖上。那是皇后教她的暗号，说危急时可凭此进入密室。果然脚下一空，她和林卫斌坠入一间暗室。烛火亮起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墙上挂满了观星阁的星图，最中央贴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皇后抱着个梳双丫髻的女童，旁边站着个络腮胡男子，竟是林卫斌的父亲！

"我爹认识皇后。"林卫斌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抚摸着照片上父亲的脸，"他当年就是在追查观星阁灭门案时失踪的。"语如烟突然注意到墙角的木箱，打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满满一箱星陨石残片，每块都刻着不同的人名，最上面放着枚归墟司的腰牌，刻着"林"字。

暗室的石壁突然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是归墟司的紧急暗号。林卫斌移开书架，外面钻进来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那是皇后的贴身侍卫，此刻正举着半块玉佩："皇后说...去钦安殿的铜鹤肚子里...找另一半星图..."话未说完便咽了气，玉佩从他手中滑落，正好与语如烟的那半拼合。

新拼合的星图上，钦安殿的位置被朱砂圈起，旁边写着"正德元年冬，七星聚顶"。语如烟突然想起密档里的记载，那年冬天正是观星阁被灭门的日子。林卫斌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紫微宫："陛下的生辰就是七星聚顶，难道..."他的话没说完，却让语如烟心头剧震——李嵩是陛下的奶兄弟，当年正是他提议让观星阁为陛下举行祈福大典，才给了灭门凶手可乘之机。

暗室突然剧烈摇晃，头顶传来李总管尖细的声音："林大人，语姑娘，陛下有旨，让你们束手就擒！"语如烟透过石壁的缝隙，看见禁军正往暗室入口倾倒火油。林卫斌将她护在身后，归墟枪在地上划出星火："还记得绸缎庄的脱身术吗？"他的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惊人，"我数到三，你往东边的通风口跑。"

语如烟却抓住他的枪杆，发间银铃突然齐鸣："要走一起走。"她从木箱里抓起一把星陨石残片，"归墟心火能与星陨石共鸣，我们试试合力破顶。"林卫斌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突然低笑出声，归墟枪与她的银铃短刃同时举起。当星火与银光碰撞的刹那，暗室的穹顶果然裂开道缝隙，正好容两人钻出去。

落在太液池的冰面上时，语如烟的发钗掉了支。林卫斌弯腰去捡，却发现冰下冻着个包裹。捞上来打开，里面是件绣着北斗七星的婴儿襁褓，边角绣着个极小的"卫"字。"这是..."林卫斌的声音发颤，语如烟突然想起归墟司密档里的记载，说林卫斌的母亲当年难产而死，他自幼由父亲抚养——原来他的母亲，也是观星阁的人！

远处传来禁军的呐喊，林卫斌将襁褓塞进她怀里，归墟枪燃起熊熊烈火："去钦安殿找铜鹤，我引开他们。"语如烟拉住他的披风，发间的银铃蹭过他的脸颊："我在铜鹤下等你，"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轻轻一吻，"这次换我护你。"

林卫斌的耳根瞬间红透，归墟枪差点脱手。看着他策马冲向禁军的背影，语如烟突然握紧怀中的襁褓。星陨石在腕间发烫，她仿佛听见皇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烟儿，记住，当银铃与归墟枪共鸣时，就是真相大白之时。"

跑到钦安殿时，语如烟的裙角已被冰碴划破。铜鹤就立在殿前的白玉台上，她想起皇后的话，伸手探进鹤嘴。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刚要取出，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李总管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拿着串黑铃："语姑娘，别来无恙啊。"

语如烟反手将银铃短刃抵在他咽喉："皇后是不是你杀的？"李总管笑得狰狞："是又如何？她以为藏起星图就能保住你们？"他突然扯下自己的帽子，露出头顶的星状胎记，"我也是观星阁的人，凭什么她能当皇后，我却要做个阉人？"语如烟这才明白，他恨的从来不是观星阁，而是没能得到的权势。

黑铃突然响起，语如烟的头一阵剧痛。就在这时，铜鹤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归墟枪的星火从远处传来。她想起共鸣之法，故意让短刃与鹤嘴碰撞，清越的鸣声中，李总管手中的黑铃突然炸裂。当林卫斌的枪尖刺穿李总管胸膛时，语如烟正好从鹤嘴取出个锦盒——里面是完整的观星阁秘录，记载着当年先皇为保太子，默许李嵩灭门的真相。

李总管的血溅在秘录上，竟显露出最后一页的字迹："太子非龙种，乃观星阁后人。"语如烟和林卫斌同时愣住，这才明白为何皇后要拼死保护他们——林卫斌，竟是当年被调换的太子！

远处传来銮驾的声音，皇帝的龙袍在暮色中格外刺眼。语如烟将秘录递给林卫斌，发间的银铃轻轻碰撞："不管你是谁，我都跟你走。"林卫斌握紧她的手，归墟枪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从始至终，我只是想护着你的林卫斌。"

钦安殿的铜鹤再次鸣响，像是在为这迟来的真相哀悼。语如烟看着林卫斌眼中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过往的苦难都成了铺垫。她知道前路还有很多波折，但只要他在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闯一闯。毕竟银铃与归墟枪的共鸣，早已刻进了彼此的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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