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在一旁研墨,说要明天就去书画院找老画家,求他们多用手工纸,保住这门手艺。
接下来的几日,村里的老人们都行动起来,有的整理“纸经”做档案,有的在纸坊前演示抄纸,褚老爹则带着褚墨教孩子们捶料、
荡帘,说就算机制纸再多,这手工宣纸的手艺也不能丢,留着给后人看看老祖宗是怎么用草木造“千年寿纸”的。
当文物保护局的专家赶来考察时,整个宣纸村都沸腾了。
专家们看着“纸经”上的记载,对着光检验那些带着“纸印”的老纸,连连赞叹:“这是中国造纸术的活化石啊,比任何机器纸都珍贵!”
离开宣纸村时,褚老爹送给他们每人一卷宣纸,纸卷上盖着小小的“褚”字印,纸质绵柔,带着草木的清香。
“这纸要配松烟墨,”他把纸卷包好,指尖还沾着纸浆的白痕,“写字要力透纸背,画画要墨分五色,就像这日子,要下真功夫,才能活出滋味。
草木可以造纸,可老祖宗的法子不能忘,那是用千年智慧酿出的文脉。”
走在水乡的石板路上,身后的纸坊渐渐隐入暮色,木槌捶打纸料的“咚咚”声仿佛还在溪谷间回响。小托姆捧着纸卷,突然问:“下一站去哪?”
艾琳娜望着西方的山地,那里隐约有座漆器坊的轮廓。
“听说那边有个‘大漆寨’,寨里的匠人用天然漆涂饰器物,漆面如镜,能映出人影,只是现在,化学漆多了,生漆卖不出去,漆树都快被砍光了……”
纸浆的清苦还在鼻尖萦绕,艾琳娜知道,无论是轻薄的宣纸,还是泛黄的纸经,那些藏在纤维里的智慧,从不是对草木的掠夺,而是与自然的相融——
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片纸乡,愿意传承造纸的匠心,愿意把祖辈的生存哲学融入每一张纸、
每一道工序,就总能在素白的纸面下,藏住文明的呼吸,也让那份流淌在纸纹里的文脉,永远滋养着每个与笔墨相伴的日子。
离开宣纸村,循着渐浓的树脂香气向西而行,三月后,一片生长着漆树的山地出现在视野中。
漆树的枝叶泛着油亮的光泽,树身的割口处凝着琥珀色的漆液,几座木楼依山而建,
晾晒的漆胎在阳光下泛着乌亮的光泽,几位老人正用漆刷蘸着生漆,在木胎上细细涂抹,空气中浮动着生漆特有的辛香与桐油的醇厚——这里便是“大漆寨”。
寨口的老漆坊前,坐着位正在过滤生漆的老汉,姓漆,大家都叫他漆老爹。
他的手掌被生漆浸得发乌,指关节处结着厚厚的茧子,却灵活地将生漆倒入细布筛网,杂质被滤出,纯净的漆液在陶盆里泛着深邃的光泽。
见众人走近,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漆痕:
“这生漆要过滤三遍,才能去掉树胶杂质,涂出的漆膜又亮又匀,现在的化学漆看着光鲜,却没这股子岁月沉淀的温润。”
艾琳娜抚摸着漆坊外的漆案,案面的漆膜如镜面般光滑,映出人影,忍不住问:“老爹,这里的髹漆手艺传了很久吧?”
“一千二百年喽,”漆老爹指着寨后的古漆林,
“从唐朝就有我们漆家做漆活,那时候做的‘螺钿漆盒’,宫里的贵人都用来装珠宝,现在博物馆里还藏着几件。
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学髹漆,光练打底就练了四年,师父说漆是有灵性的,要顺着它的性子来,才能让漆和木胎长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从漆坊角落拖出个漆木盒,里面装着几卷泛黄的漆谱,上面用矿物颜料画着漆料配比、髹涂步骤,标注着“春涂需加二分桐油”“秋晾要避晨露”。
小托姆拿起一卷漆谱,纸质坚韧,上面的漆画色彩饱满,还画着简单的工具图,
标注着“漆刷需用山羊毛”“灰底(漆灰)需加鹿角霜”。“这些是髹漆的秘方吗?”
“是‘漆经’,”漆老爹的儿子漆墨捧着一个刚髹好的漆盘走来,袖口沾着漆渍,
“我爷爷记的,哪季的生漆黏性最好,哪类木材适合做胎,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漆膜的层数,”
他指着漆谱上的批注,“是祖辈们守着漆胎试出来的,少了不耐用,多了易开裂,要像给人穿衣一样,厚薄得宜。”
他指着最旧的一本,纸页边缘已经发黑,“这是明朝时的,上面还记着战乱年怎么省漆,说要往漆里掺松烟,既能改色又能省料。”
沿着山路往里走,能看到不少废弃的漆棚,地上散落着干裂的漆胎,墙角堆着硬化的漆料,
只有几处仍在运作的漆坊里,还飘着生漆的辛香,老师傅们正用细砂纸打磨漆膜,发出“沙沙”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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