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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黄妈竖着耳朵听得起劲，突然发现九小姐瞪她，连忙提着篮子进门，笑道：九小姐，晚上黄鱼是红烧是油煎?&ldo;

芳芸转身进去，黄妈依依不舍的关上大门，一五一十讲给九小姐听：&ldo;作孽哟，大太太要和大老爷离婚，大老爷要把十小姐接回家，大太太不肯他就不肯离。&rdo;

芳芸侧着头听她讲完，笑道：&ldo;黄妈讲得这样活灵活现，好像人家谈判离婚你就站在一边一样。&rdo;

&ldo;哎呀呀，对门的陈妈可不就是站在一边，都是她讲的。&rdo;黄妈笑嘻嘻提着篮子进灶间，突然大声说：&ldo;还听讲十小姐新学期要去和十一小姐做同学了呀。&rdo;

&ldo;为什么?&rdo;芳芸好奇的追到灶间门口问，&ldo;这也是对门的陈妈讲的?&rdo;

&ldo;十小姐进中西女中，不是胡家舅爷出力的么?&rdo;黄妈想了一想，说：&ldo;陈妈讲舅老爷丢了官。九小姐你想呀，十小姐的品行学问真有那样好，为什么还要舅老爷去讲情?现在舅老爷自身都难保，中西女中自然用不着再要这样的学生，对不对?&rdo;

芳芸摇头，道：&ldo;黄妈你别跟着旁人胡说。倩芸读书很用心，功课其实也还过得去。旁人的事和我们无干。黄鱼油煎罢，香港也就小点心还合我的胃口，说起正经吃饭，还是黄妈的手艺好，一点都不比大酒楼的大厨差。&rdo;

黄妈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大菊花，她挥着抹布，兴高采烈的问：&ldo;真的?九小姐莫要哄我黄妈高兴。&rdo;

&ldo;真的，黄妈，做饭罢，我饿的都不想动了。&rdo;芳芸笑道：&ldo;快烧饭，我给吴静仪打电话，约她明天一起去学校。&rdo;

她才出灶间就听见敲门声。这个时候还有哪个来?要么是对门，虽然讨厌也不能完全不理。要么是方才那群和黄妈一起听壁角的同伴。芳芸扭头喊黄妈去开门，&ldo;除掉我们家的人，旁人都不许进门。&rdo;

黄妈答应着开了门，愣了一会才喊：&ldo;九小姐，那个女人来了。&rdo;

&ldo;哪个女人?&rdo;芳芸过完农历新年也还十八虚岁不到，现在又正是最好奇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从灶间探头出来看到底是谁。

颜如玉的一只手搭在谨诚身上。谨诚年纪虽然只有十岁，可是这大半年个子倒是变高了，他看见芳芸，就快活的冲上来喊：&ldo;九姐，你总算回来了呀。&rdo;、

芳芸轻轻推开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道：&ldo;颜先生，你来做什么?&rdo;

&ldo;听说是你出的主意，让你弟弟去洋人办的学校住宿。&rdo;颜如玉站在门口，居高临下注视芳芸。&ldo;虽然我和你父亲协议离婚了，谨诚到底是你的弟弟。&rdo;

芳芸最听不得的其实就是这两句，她立刻掉头，一边走一边讲：&ldo;&ldo;黄妈，你怎么乱放陌生人进来?&rdo;

黄妈很是委屈的来拉谨诚的手。颜如玉拍开黄妈的手，喝道：&ldo;干什么?俞芳芸，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弟弟的么?&rdo;

芳芸冷笑着转身，&ldo;谁是我弟弟?你说他‐‐那也要我爹先认这个儿子才行。我爹都不要他了，你跑来和我谈对待他要像对待小毛头那样。颜老师，你是不是夜路走多了遭了报应，叫绑匪敲坏了脑袋?&rdo;

&ldo;没家教，原来胡婉芳就是这样教女儿的。&rdo;颜如玉款款走进芳芸的客厅，冷笑道：&ldo;我是来要你父亲给谨诚新学校校长的推荐信，拿来罢，拿来我们就走。&rdo;

&ldo;你到我这里要这个?&rdo;芳芸轻蔑的说：&ldo;你应去樱桃街寻我父亲的。&rdo;

颜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她冷冷的说：&ldo;他们连你上学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自然也不会漏了谨诚。快把推荐信拿来，误了你弟弟的学业，有你后悔的时候。&rdo;

&ldo;他拿什么跟我比?&rdo;芳芸冷笑道：&ldo;我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太太生的女儿，我外婆家人丁兴旺的很，舅舅姨娘们都很疼我。他呢?谨诚，谨诚的来历我都说不出口。颜如玉，你说罢，你这拉着拿谨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do;

&ldo;我要你替我们想法子，让你的洋人表哥出庭替谨诚舅舅做证。&rdo;

&ldo;证明什么?&rdo;

&ldo;证明那笔十五万的款子是我的私蓄。&rdo;颜如玉脸上现出伤心的样子，说：&ldo;这样或者可以免去谨诚舅舅犯的罪。&rdo;

&ldo;正好让你把这笔款子吞下去是吧。&rdo;芳芸冷笑起来，&ldo;我真替你兄弟不值，他为着收容你，宁肯和丘家闹翻，现在他遭了官司，你不只不想法子帮他，还想拐走他的钱。你还是不是人?&rdo;

&ldo;像你这要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哪会懂我们小民的生活有何等艰难。&rdo;颜如玉冷笑道：&ldo;这是我兄弟应得的，不过暂时转手到我手里而已。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rdo;

芳芸冷冷的呸道：&ldo;原来像你这样活着的唯一目地就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的女人，叫做小民活的何等艰难。我不可能帮你，请你出去罢，如果非要我多说一句，请快点滚!&rdo;

&ldo;你喊我妈妈滚，我打你!&rdo;谨诚突然推芳芸，一边推一边说：&ldo;你把我的财产抢去做嫁妆，你还对我们这样坏，我要打死你!&rdo;

雁九突然从阳台跑过来，一只手提起谨诚，就把他拖到阳台去。

芳芸先是吃了一惊，又猜测不透雁九想干什么，不由愣住了。

颜如玉原先听说芳芸常用的那个白俄保镖去了，新来的保镖行动都有孩子气，还是个大孩子，只说唬住了芳芸也就罢了解，就没有想到雁九一声不吭就拖着她的儿子上去阳台。阳台上能做什么?

&ldo;啊!&rdo;谨诚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夜空。&ldo;妈妈，救命。&rdo;

颜如玉顾不得再和芳芸斗嘴，拨腿就朝阳台跑。她才跑到阳台门口，就两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原来谨诚被雁九一只手提着，悬空吊在阳台外。

谨诚尖叫声不绝于耳，脸色苍白如纸。颜如玉看到这样一个情形，动都不敢动一下，挤出她最和气的神情，笑道：&ldo;有话好好讲，你先把孩子放下来。&rdo;

放下来?&rdo;雁九作势欲放手，谨诚和颜如玉齐声尖叫：&ldo;不要!&rdo;

芳芸过来，无奈的说：&ldo;雁九，把这两个人赶出去。&rdo;

雁九恩了一声，一只手举的高高的提着谨诚，另一只手毫不客气，揪住跌落在地下的颜如玉的长卷发，直接拖着就走。芳芸还没有反应过来，雁九已经像丢垃圾一样把颜如玉母子两个丢出大门，又是用力把门关上。

芳芸才松了一口气，突然又喊道：&ldo;不成，这样子叫小报记者拍下来可怎么得了?&rdo;

雁九扬起拳头，说：&ldo;打。&rdo;

&ldo;不!&rdo;芳芸倔强的说：&ldo;你跟我来。&rdo;她从衣架上随便取了件外衣套在身上，就追了出去。

颜如玉居然还没有出公寓的大门，正缩在楼梯间边的小窗户边上，抚头发，理衣服，给谨诚擦鼻涕。她看见芳芸身后的雁九，不觉哆嗦一下。

芳芸笑道：&ldo;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关于那笔十五万的款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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