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刀很快查出了原主,卖刀的薛宏似乎很配合,将卖刀始末原原本本的交代。自然揪出仪华。仪华毫不知情,马皇后一席话问下来,惊的仪华目瞪口呆,只道不知。
仪华不曾携刀入宫,更不曾在刀上沁毒,却也百口莫辩。只得宣召卖刀的薛宏与仪华当面对质。仪华忽的忆起卖刀之日,这个薛宏收了银票看也不看揣了就走,此时心中才恍然有所察觉。
见了薛宏,便对皇后道:“仪华想问这人几句话。”皇后点头应允。仪华谢了恩,转身竖眉立目,张口便问:“你可认得我?”薛红抬头看了一眼说:“认得。”仪华又问:“那你说说我是谁。”薛宏想也没想,脱口回道:“你不就是徐家小姐。”
仪华轻轻咬牙,点头应好,又问:“我在何处买了你的刀?又是何时给的银子?给你银子的时候穿了什么衣裳?我给你了多少银子?你倒是说来听听。”一句接着一句,犹似连珠。直问的薛宏结结巴巴:“我,我在城南集市上卖给你,你,你给了我三百两,你穿的衣裳,是,是罗裙。”
仪华双目闪过清冽之光,哼了一声:“我再问你,这样的宝刀你为何要卖?”
“只因我嗜赌成性,签下了别人不少银子,实在没了法子,才卖这家传宝贝的。”
仪华忽而挑眉一笑,道:“既是你缺了银子,你怎么忘了我是给了你三百五十两的银票?既然是你家传宝刀,你理应找熟人介绍买主,怎么跑到集市上兜卖?就算你兜卖,也应找个男子去卖,怎么卖给我这个女儿家?”薛宏被问的一时无话,还没反过神来,就听仪华又说:“众人皆知朝廷禁卖刀剑之物,这样见不得光的买卖,你我又是在集市偶遇,我怎么会报出自家名姓?我不报名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徐家的人?再说我当日穿的可是男装,你的记性真是不好了。”
薛宏跪在地上,下颌微抖,额头亦渗出汗来,半张了嘴,没了半句话。
仪华仍不作罢,只盯着薛宏,厉声问道:“你说,是谁这般恶毒指使你来陷害我?你又得了多少好处?这刀你到底从哪来的?”
薛宏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是我记错了,我是收了你三百五十两,我,没人指使我,就是你买了我的刀,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
仪华不在理他,只端了身子叩头道:“请皇后明鉴。”
皇后自是听出其中蹊跷,命人将薛宏带下去审问,结果尚未可知
可无论如何,仪华私下买刀已是事实不可辩解。皇后亦是为难,暂将仪华留在坤宁宫侧殿,又叫人放出了王宁贞,这才宣了肩舆往乾清宫去了。
秦王殿内,朱樉早已按耐不住,急得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见遣去探事的小太监回来,急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小太监见了秦王倒身就拜,却被一把扯了起来,朱樉不耐烦的说:“被跪来跪去的了,有话快说。”
小太监一面抹着汗一面说:“回王爷的话,放出来了,放出来,王妃这就回来了。”
朱樉将头一歪,打了嗨声:“查出了是仪华,自然放了王宁贞,我是问你徐家小姐呢?怎么样了?”
小太监一愣,咧嘴道:“这个,奴才只打听了王妃的小徐,这徐家小姐的事儿,奴才也没细问。”
朱樉“嗨呀”一声,说了声:“废材,爷自己去问。”跨步出了殿去。江宏盛紧紧跟在后面,嚷道:“王爷,殿下,您慢着点。”
迎面却撞上正回来的王宁贞。朱樉步子略一驻,还是出了宫门。王宁贞犹豫片刻,叫了声:“殿下。”朱樉停了步子,回身见王宁贞立在垂花门下,较前些日子清瘦了些,只听她道:“徐仪华此时在坤宁宫侧殿。”朱樉略一怔,点了头,想了想直往燕王宫去了。
处分仪华并非小事,又有薛宏所说显有蹊跷。马皇后只得与皇帝商议。朱元璋听了倒是不恼,反露出丝丝笑意。皇后甚是不解:“皇上笑什么?”皇帝哼笑一声:“徐达这个闺女素来不安生,这回倒给她爹惹了麻烦。”
皇后顿了一顿,道:“皇上的意思是……”
朱元璋长长吐了口气说:“徐仪华纵然有错,但也尚未成婚,是个十几岁的娃娃,倒是徐达教女不严,理应罚他。”
皇后略有犹豫:“徐达随皇上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如今又镇守北疆,也算兢兢业业,因此事就罚他,未免……”未等皇后说话,朱元璋一摆手,打断说:“不仅要罚徐达,连着宋濂也一并罚他个教徒无方。”马皇后抬眼瞧着皇帝,问道:“皇上您这是要借着这事……”朱元璋松垮垮的靠在软榻上,似是有些乏累:“方才你也说了,他们都是些随朕南征北战,功高盖主,立下不世之功,朕是要他们知道进退,不要居功自傲。”
“可徐达为人皇上是知道的,他向来谦和谨慎,怎么算也罚不到他头上。”皇后想了想又说,“今日若是别人家的闺女出了这等事情我自就处罚了,正是思虑是徐家长女才这样作难,总好顾及些徐达的颜面。”
“正因为是徐达才要罚,叫李善长这些人瞧瞧,连朕的结义兄弟朕一样罚得,若是他们依仗着自己有些功劳,又乱纪之为,朕自然不会姑息。”
皇后叹了口气,道:“纵是要罚也只可轻罚,莫要伤了人心。”
朱元璋点头:“只罚他们二人一年俸禄,至于那个丫头,再有一年也要与老四成亲了,也该叫她收收性子。”
皇后听要处罚仪华,总是对这个看着长大的闺女有些感情,忙到:“仪华这孩子自来与几个皇子一同念书,免不得沾染了些男儿脾性,本性是不坏的。”
朱元璋点头:“我自是知道,叫她闭门思过直到成亲才能出徐家府邸,免得惹是生非。”
皇后又是一阵叹气:“也只好如此了。”
皇帝却又皱了眉头,说:“那个薛宏,该叫人好好审问才是。”
皇后应了,回去着人审问薛宏,几日未见结果。
这日皇后歇了午觉起来,正由宫女陪着一面说话,一面拨那新栗解闷。听门前有急促脚步声。皇后问:“谁这样不稳当,三禄,你去看看。”
孙三禄应了声:“是。”挑帘子出去,皇后见他在门前与来人浅语几句,便有转身回来,躬身道:“回皇后,刑察司来人报,那个薛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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