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尽管处置臣,便当为贱内……赎罪了。”严惯跪下叩首,如此道,众人待要阻止他,已是不及。
张裕忍住胸中憋闷之气,低喝道:“你胡说什么?”他向明重谋施了一礼,劝诫道:“陛下,事情还未查清楚,不可妄言。这酒何以严惯之妻喝了有事,他喝了反而没事,此事陛下当应详查,否则若冤枉了好人,就如尉迟大人所说,让亲者痛,仇者快,不可不谨慎行事。”
明重谋看了他一眼,沉沉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这时忽听洛石阡轻轻“咦”了一声,众人一听,明重谋便问道:“御医有何发现?”
“倒不是什么大发现,只是知道了新娘究竟是如何中的毒而已。”洛石阡摆弄着手中银针,回答道:“陛下,请让臣在这酒中盛上清水,臣用以验证心中所想。”
明重谋似有所觉,目光向那酒上扫了两眼,“无妨,你且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罢。”说着,他便要命一旁随侍替洛石阡弄些清水来。
却听跪着的严惯低声沉沉地阻止:“不必了!”
众人诧异地向他看去,张裕怒声喝道:“严惯!”他一再想要阻止严惯,觉得这孩子明明机灵得很,这一刻却一再犯傻,甚至自毁前程,坚持要毁掉自己的性命。
张裕这番心思,倒也基于一片爱才之心,他认为严惯亦是名门之后,又有几分才学头脑,这番自弃性命,实在可惜。
可他却不知严惯早已心如死灰,严惯为了父仇,早已将其他情意割舍,因此虽然对绮罗动心,却只想着拿她来当棋子来用。
只是没想到,父亲之死又只是因为他自作自受,一片替父亲复仇的心思顿时湮灭。而一心爱他信他的绮罗面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对他只怕也再无一丝信任和依恋,严惯顿时只觉天下虽大,却已无可依恋,又犯下错事,此刻只想立刻就死,因此什么都顾不得了。
“御医大人定是想将那酒杯中的酒换成清水,好试试究竟是酒中的毒,”他的声音慢慢地沉下去,微微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是酒杯上的毒。”
众人一惊,回头再看那酒杯中的酒,和银针上的黑色,一番心思已与方才大不一样了。
“交杯酒,我用一只酒杯,贱内亦用一只,”严惯慢慢地说,“那时这酒,是臣倒的,臣当然知道,这酒杯哪个有毒,哪个没有毒。即便不是臣自己倒的,臣也一定会诱导贱内去喝那有毒的酒杯。”
“臣还记得,臣是如何亲手将酒杯送到她的手中,如何劝她喝下去的……”他的声音有些不稳,颤抖得让人感到十分异样。
严惯缓缓垂下头去,掩饰了面上的表情,“臣还想以此来陷害丞相,臣,罪该万死。”说着,严惯以头抢地,重重地磕了下去。
一干本欲借此扳倒谢临的臣子,只觉他把真话皆说出来,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听他所言,感其话语中的深深悔意,不禁默然,皆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谢临则是无声冷笑,想到绮罗仍昏迷在床,便觉那“贱内”二字,十分刺耳,心忖现在你还想当她的丈夫,她却未必想做你的妻子。
明重谋目视严惯头顶,微有些沉吟,张裕等人见状,皆心有忐忑,张裕低头见严惯只是叩首,仍然没有抬起头来,不禁有些恻然,便对明重谋恭敬道:“陛下,严惯虽有些莽撞,但毕竟年轻,资历尚浅,又复仇心切,但碍于他孝心一片,又没有真的害过什么人,罪不至死,不如从轻处罚。”
明重谋瞟了一眼谢临,见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十分不赞同,却没有做声,便道:“不知谢卿对此事有何见解?”他虽也对严惯失足深觉可惜,然而他欲嫁祸陷害之人,却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谢临可能会因此事丢掉性命,明重谋便觉得严惯这人,只要看他一眼,便心里难免纠结。
如果你觉得此人的确可恶至极,那朕就要了他的命,又有何不可?明重谋心里如此想。
不想谢临却道:“陛下不必问我,”她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说,“此案件与臣有莫大的关联,由臣来说话,难免带有私心,一切以陛下裁决便是。”
明重谋深深看她一眼,心知虽然确实如此,但是……
正想着,却忽见一名老妇快步而来,直冲到明重谋面前,众人吃了一惊,随行侍卫一边高呼“有刺客”一边一把将她拦住。尉迟正当先站到明重谋面前,冲那妇人怒喝道:“来者何人?”
老妇双手被侍卫缚于身后,推她跪倒,地上的严惯见了,却大惊失色,“陛下!那不是什么刺客!”严惯连忙大声道,“那是臣的母亲!”
众人一怔,果见那老妇本已被压制着跪在地上,此刻却双膝前行,口中亦对严惯呼道:“惯儿,惯儿,我的孩子……”可惜她双手被侍卫抓在身后,难以摆脱,一声声嘶哑地叫着严惯,令人不禁恻然。
严惯亦应声道:“娘……”说着,他膝行着来到老妇面前,双手扶着她,见她还跪着,连忙回头对明重谋道:“陛下,放了她吧,臣的罪,臣自己承担便可,此事臣本就是瞒着她的,她一点都不知道啊陛下!”
明重谋见严惯如此急切的样子,眉毛皱了皱,便挥手让侍卫将那老妇放了,却不想那老妇脱离束缚,又一心一意向明重谋扑来,侍卫赶紧又抓住了,正要把她双手用绳子捆上,却听那老妇嘶哑的声音说道:“您是陛下吧?您别听他的,此事是民妇想出来的,民妇想要报夫仇,就想利用孩子,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您如果要处置,便处置民妇吧,民妇决无怨尤……”
她说着,因为太过急切而呛咳了起来,又待再说,却被严惯阻住,“娘,您说什么呢?这事怎么和您有关系,这明明是孩儿一意孤行的结果,您揽什么罪啊?”他忙转身,向明重谋连连磕头,“陛下,此事是臣所为,和臣的母亲没有什么关系,您不要听她乱说,她只是一介妇人,又怎会懂得官场上的这些事情,请陛下明察!”
严惯说着,便一直叩头,不多时,额头上便肿了,严母忙拉扯住他,也磕头下去,“陛下,他只是个孩子,哪懂得这些,要报那些私仇,他一个孩子,哪有民妇死了夫君这么心切。”她偷偷瞧了谢临一眼,又接着磕头下去,“是民妇……民妇没打听清楚,以为谢大人害了夫君,这才撺掇惯儿行此计谋,民妇有罪,民妇有罪!”
众人见到这一对母子争着抢着要被杀头,不禁叹息不已。
想到严柳方一死,这家也就剩这么一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若说真因此做出什么来,也算情理之中。
明重谋示意侍卫制止住他们磕头的趋势,沉声道:“你们究竟谁是主谋?此事涉及谋害我朝重臣,朕不可轻易姑息。”
他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众臣一听,皆不禁心中忐忑不语。
此话一出,严惯母子顿时皆应声道是自己,然后不约而同地领罪。
明重谋摇了摇头,不再去看严惯,目光落在严母身上,直直地看着她,缓缓道:“朕再问一句,究竟是谁。”
他的语速极慢,却并不是问句,似乎自己已有了答案。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非吴下阿蒙,目光中自有魄力,严母被他这样盯着神情,又如此慢声细问,忍不住目光有些躲闪,“是……是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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