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晚急忙回头,朝着妈妈不停地摇着头。
许妈妈却一眼也没看她,眼睛始终盯着韩煜,眼神深沉而又静谧,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突然回头看向许晚晚,眼底弥漫开无尽的哀伤,对许晚晚说:“晚晚,我是你妈,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看着你长大,你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以为,你能骗得了妈妈吗?”
许晚晚用力咬住唇,眼神闪躲。
许妈妈轻轻地叹了口气,笼罩在朝阳中的脸庞,格外平静又温和,眼神怜惜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忽然,她用力抬起一只手,许晚晚急忙伸手紧紧握住,低下头去,用脸颊温柔地贴住妈妈满是皱纹的手掌。
许妈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儿红肿的脸颊,忽然严肃地道:“晚晚,你老实告诉妈妈,明明是不是出事了?”
许晚晚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蜂涌而出,雨点般滴落在许妈妈的手上,“妈妈,明明……对不起……”
许妈妈却突然笑了,只是,眼角也有泪光如流星划过,“晚晚,别难过,不关你的事,是妈妈把他给惯坏了,妈妈心里都明白,他迟早有这一天……”
再故作平静,失子的哀恸,依旧是令她心碎的,她哽咽难言,许晚晚却已经趴在妈妈的身边哭成了泪人。
许妈妈抬头看着韩煜,温和而又严肃地道:“阿煜,是吗?”
韩煜点点头。
许妈妈一字一句地道:“阿煜,晚晚虽然身有残疾,但是她善良,能干,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你能选择他,我很开心,也很感激。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是我相信军人的承诺,所以,我决定,把晚晚交给你,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从妈妈的话里,许晚晚好似预感到了什么,抱着妈妈哭的更加悲恸。
韩煜郑重地点头,“请您放心,我会的。”
许妈妈看着眼前无声痛哭的女儿,手掌轻轻地抚摸女儿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轻轻地道:“晚晚,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是,你就是太懂事了,所以,妈妈一直很少关心你,反而让你,为了妈妈,为了明明,付出那么多,从今往后,你要记住,为你自己活着。”
许晚晚泪眼迷蒙地看着妈妈,哭的几近窒息。
许妈妈忽然伸手拔掉另一只手上的针管,朝韩煜招招手。
韩煜立刻走过去,朝着许妈妈伸出手去,许妈妈握住他的手,放在女儿的手上,然后用力握紧,用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轻轻地道:“你们要……一直……在一起……妈妈……祝你们……永远……幸福……”
韩煜抬起另一只手,将许晚晚紧紧拥在怀里,对着许妈妈郑重地道:“妈妈,我一定会让晚晚幸福的。”
许妈妈看着他们,轻轻地笑了。
突然,她低低地呢喃道:“明明,慢点走,等等妈妈……”
窗外,太阳跃上云端,射出万道金光,在许妈妈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温暖圣洁的光芒。
她缓缓闭上眼睛,按在许晚晚和韩煜手上的手,也缓缓地朝着一旁滑落……
许晚晚怔怔地盯着妈妈的脸庞,哭得猩红的眼睛里,好似滴出了血泪。
她缓缓弯下腰,紧紧抱住妈妈的身体,用尽全力地哭喊着妈妈,可是,喉间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的声响,仿佛受伤的小兽悲伤绝望的悲鸣……
很多医生护士跑了进来,韩煜强行把她从许妈妈的身上拉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这才发现,她刚刚竭尽全力的哭喊,竟然伤到了声带,有鲜红的血丝,沿着她的唇角缓缓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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