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箱子后的那个人比罗维希矮了足足一头,瘦得就像麻杆似的,也只有这种小学生一样的身材,他才能躲在那么小一堆纸箱后面而不被人现。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还描着眼影,头上抹着厚厚的蜡,下巴刮得光溜溜的连一根胡须都没有。右手半举着,左手拿着一瓶香水正准备往腋下喷——那熟悉的香味正是这瓶香水传出来的。
罗维希完全被这个人吓到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表情比第一次看到高俅的时候还要惊讶。他就这么站在原地和这个四眼矮子对视着,眼神如同看着天外来客,足足对视了一分钟,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朴……朴昌?”
站在罗维希面前的,居然就是那个在2oo2世界杯挨了他一酒瓶子的韩国队领队朴昌!
朴昌怎么可能出现在谢鼎的保健品店里,先他是一名韩国人,再者罗维希和他生冲突的时候是在另一个空间,两个空间可是互不交涉的啊!
朴昌看起来有些显老了,也难怪,罗维希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2oo2年,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了,当时他的样子也就三十多岁。现在的朴昌虽然老了,却仍像十四年前那样注重自己的仪容,连香水都十四年如一日地使用着同一个牌子。
三岁看八十,何况罗维希看到朴昌时他都三十多岁。
这时朴昌也回过神来了,他捋了捋亮的头,有些不自然地说:“是的,我就是朴昌,你就是罗维希吧。”说来也怪,朴昌说的居然是相当标准的中文。
罗维希点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朴昌怎么会认得自己,上次看到朴昌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可是韩国棒子李天秀啊。
朴昌已经收起了那瓶香水,对边上同样惊呆了的谢鼎说:“这儿太闷了,味道又实在太难闻了,我们能不能出去外面谈?”
“呃……当然可以。”谢鼎把两人带回到店前,又拿起水壶假装到店后面去打水,他感到接下来将会有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对决。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一坐下,罗维希就开始问。
朴昌倒是不急着回答,他先搬过椅子坐了下来,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凑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说:“你问我怎么认识你,那你先回答,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呃……”罗维希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是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用一个酒瓶子袭击了那个空间的朴昌,这样才认识他的吧。
看到罗维希答不上来,朴昌哈哈大笑:“还是嫩啊。你也不用猜了,中国有仙人,韩国一样也有仙人,而且韩国的仙人比中国的仙人还要更神奇,谁叫大韩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呢?”他说话的语气仍然和罗维希在o2世界杯看到时那样飞扬跋扈。
“韩国仙人?韩国有仙倒是不奇怪,但是韩国也有人?”罗维希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嗯……”朴昌眨了眨眼睛,倒也沉得住气,说:“我今年四十八岁了,多年的修养注定我不会和你这种小孩子斗嘴的。告诉你吧,我本来是想等中国队被淘汰后再出来和你见面,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国家队居然还能进入第二轮,这确实很令人意外,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出现了。”
一听这话罗维希立即就跳了起来,这话他几天前才听过,那个神秘的对手,他说过“中国队被淘汰后,我就会主动去找你的”。一罗维希指着朴昌说:“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和我竞价的神秘对手?”
朴昌满脸不在乎地说:“不不不,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和你竞过价,却不是你的对手……我是不会拿你这种小朋友当对手的。”
这话一出口罗维希就不高兴了,吹牛逼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是像这种双方实力对比如此悬殊还执意要吹牛逼的人,就实在不多见了。
罗维希当场卷起袖子,挥着拳头说:“老归老嘴巴还是那么臭,就你这种幼儿园小小班一样的身材,你就不怕我打到你无法育了吗?”
朴昌果然被吓到了,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柜台后面。
一直躲在店后面静观的谢鼎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冲了出来拉住罗维希,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朴总是咱们小区后面那个商场的投资代表,你可千万不能乱来啊。”
“朴总?商场?”罗维希瞪大了眼睛:“还是投资代表?”
小区后面确实是有一片空地,平时大妈们经常在早上的时候到那片空地上跳广场舞,广场舞散场后,空地就轮到小孩子们用了,踢球、玩耍、抓迷藏……后来这片地被征用了,说是要建大型商场用,大妈们也因此被迫把舞台挪到了小区内,小孩们也失去了他们的乐园,想不到的是这事竟和朴昌有关。
谢鼎说:“是啊是啊,年中的时候商场就要开始动工了,朴总他就是投资方的代表。”
这个身份并没有吓到罗维希,他的拳头也没有放下,说:“那就更得打了,这地方是小区的活动场所,居然被这小矮子占用了,我得为小区的人出口气。”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罗维希,朴昌吓得又退了几步,大声喊着:“你冷静点!你们中国的仙人找的都是什么人啊,就不能成熟点么?在世界杯的时候你揍了另一个我,又揍了莫雷诺,这事惹得那边都快乱套了,都多大个人了,成熟点好不好?”
谢鼎在边上听得心内暗暗叫苦:这个朴昌也太自以为是了,都这个时候嘴巴还这么贱。
想不到的是,罗维希还真的住手了,他慢慢地把拳头收了起来。
他紧盯着朴昌,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乱成一团:朴昌懂得利用黑市来和我竞价,这是什么情况?他竞价自然就是为了要阻止国足出线,这又是什么企图?现在他居然还知道我在另一个空间做过的事情,这特么到底是什么逻辑?
看到罗维希没有动手的意思了,朴昌暗暗松了口气,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那边做过什么事我几乎都知道。我也知道你现在有无数个疑问,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动手动脚的,我乐意帮你一一解答。”
好奇心让罗维希收起了揍人的念头,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斩钉截铁地说:“成交!”
两人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这次谢鼎没有走开,而是选择留在现场旁听,他怕一言不合罗维希又要动手揍朴昌了。
“第一个问题。”罗维希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边做的事情?”那边指的就是另一个空间,他相信朴昌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朴昌说:“我当然知道了,我不是和你说了,中国有仙人,韩国也有仙人。中国的仙人会找到你让你帮忙,韩国的仙人一样也会找到我要我帮忙。中国的仙人会告诉你一些意想不到的事,韩国的仙人也一样,所以我知道那边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这一点罗维希早就该想到了,中国有高俅,韩国自然也有金俅朴俅,不然的话,朴昌也不会知道黑市交易这回事了。
罗维希继续问:“那在黑市和我竞价就是你们的韩国仙让你做的了?”
朴昌说:“这次你还是只说对了一半。我们的仙人只是指点了我,他告诉我这里有个横跨两个空间的黑市商人,也就是谢老板了。至于和你竞价,那是我自己决定的,和我们的仙人并没任何关联。”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竞价中国队的技能?”
朴昌一听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用两根手指轻掩着嘴巴,有些轻佻地说:“这还不简单,和你竞价就是为了阻止中国队进入世界杯啊。”
这种娘化的表情让罗维希感到很是不爽,要不是之前答应过不动手动脚,他保证早就一拳头抡了过去。他强压住心内的怒气,继续说:“那你为什么要千万百计地阻止中国队进入世界杯,这样做对你好像并没什么好处。”
这次朴昌又没直接回答,他沉吟了片刻,说:“说到这里,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干嘛要千万百计阻止另一个空间的韩国队打进世界杯八强?”
“你还有脸说这个事。”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罗维希就有些恼怒了,他又想起了在o2世界杯时看到的那让人恶心的一幕,他咆哮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莫雷诺做的那些勾当么?自己没本事就勾结黑哨打假球,你知道么,那个黑哨莫雷诺都把马尔蒂尼吹出怨念来了!”
“哼!”朴昌突然冷哼了一声,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你倒是懂得悲天悯人的,你就不会想想,你解决了一个马尔蒂尼的怨念,成了英雄了,却把全韩国四千多万人的怨念都给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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