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严松出手场面却轻松许多他提起一只骨牌再次以垂直之姿放下正摆在青衣秀士放落的骨牌上看他举轻若重手起牌落直是稳扎稳打视天塔如无物。这峨眉阴劲轻缓巧妙果然是非同凡响。
严松笑道:“青衣掌门又换你了。”青衣秀士微微颔道:“严掌门当真好功夫实在让人大开眼界。”他从木盒中取出骨牌这回也是以横为面放在严松的骨牌上有了上次的试练此次下手便快了许多只见天塔新加三牌底横、中直、上横丝毫不让严松专美于前。
万籁俱寂中两人相互比试毫不相让不过一盏茶时分骨牌横直交陈已叠得比人还高足足有四十来条看这骨牌陈叠得通天而起倒真似一座通天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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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到酣处已过辰牌时分骨牌早已叠近丈许。放落骨牌时更须提起脚跟晨光映照之下“通天塔”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要崩坍望来极是诡异。
严松提起脚跟小心翼翼地放落手上骨牌笑道:“青衣掌门又换你了。”青衣秀士抬头去看几十根骨牌参差摆置已比自己高了两个头不止此时若要把骨牌放上定须纵身跃起但天塔稍受激荡便会坍塌说来局面大为险恶。
青衣秀士手执骨牌深深吸了口气过了许久仍是不见动手。
台下众人鼓噪起来大声道:“青衣秀士!你快快投降吧不要拖延了!”吼声如雷更让人掩耳皱眉青衣秀士却只不言不语仅在低头沉思。
便在此时一名男子奔了出来怒道:“别让这种奸滑之徒拖延时光他再不动手咱们一刀杀了他徒儿!”说话之人神态愤然胸口又扎着绷带正是前些日子给青衣秀士打伤的宋德光。他心怀不忿一心只想杀害九华山师徒此刻见了良机便自出面吆喝煽动。两旁众人闻言起哄叫道:“是啊!少看他玩把戏快快杀了他!杀了他!”
艳婷听了雷动一般的巨响心下只感害怕泪水滚来滚去几要坠下。但她生性坚毅当此逆境只是拼命强忍泪珠绝不在敌人面前示弱。
正忍耐间忽听身边一个声音道:“别怕有我在这儿没人敢动你的。”
这人说话声音十分稚气恰从艳婷背后传来。他弯下腰身侧面望着艳婷看他油头粉面打扮得十分入时正是先前在山上给师父擒住的那名少年。不过这祝康来头不小祖母正是祝家庄的宗主说来也算半个主人若想保住艳婷的性命倒不是没有可能。
祝康笑了笑眼看艳婷脸颊羞红如火一时心中动情竟尔低下头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艳婷给他亲吻登时尖叫一声把身子缩了缩祝康见她害怕伸手便搂住了肩头笑道:“你别怕我我不会害你的。”
若非师门大祸艳婷好好一个名门正派的徒哪会给人擒在这里动弹不得?艳婷泪水盈眶只把手中一块令牌牢牢握住。那令牌镶着“兵部职方司”五字正是杨肃观在长洲土地庙送给她的。她全身颤抖上下排牙齿含在舌头上一会儿倘有人过来侵犯身子她便要当场嚼舌自尽绝不苟活在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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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连番受辱说来是九华山的奇耻大辱只是青衣秀士脸戴面具旁人自也瞧不出他是惊是怒过了良久忽听青衣秀士一声清啸霎时提起真气便往天塔顶端飘去。
天塔比人还高若想放落骨牌便须纵跃跳起只见青衣秀士足不沾地彷佛盘天神龙越飞越高他在半空旋转一圈终于把骨牌放在天塔之上这才落了下来。眼看青衣秀士滞空如此之久真如长翅一般正教中人目瞪口呆之余竟连赞叹也忘了出。严松自也惊诧难言心道:“这人轻功天下第一的传闻果然无虚。我可要处于下风了。”
正诧异间忽见青衣秀士上前一步拱手道:“严掌门承让了。”
场内众人闻言无不“咦”了一声同声道:“你说什么?”青衣秀士拱手依旧却不言语。严松皱眉道:“青衣掌门天塔虽高却不能拿严某奈何。你可别小觑峨眉。”青衣秀士摇头道:“严掌门莫要动气还请下场吧。”
严松冷笑一声更不打话便走到牌塔之旁严松身形高瘦过人玩这“通天塔”时大占居高临下的便宜。只是此刻牌塔已高若想提起脚跟放落骨牌不免有些为难。他哼了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往地下用力一掼跟着飞身站上剑柄他身高八尺三寸剑长四尺便又高过了天塔当下提起骨牌又要往上安置。
剑刃柔软剑柄仅寸方大小严松却能站立其上这下轻身功夫一露众人都是暗暗颔只是先前他们见识过青衣秀士的腾空神技此刻再见严松的轻功却也觉得不过尔尔。众人之中只有峨眉男女弟子大声赞叹在那儿稀稀落落地叫好。严松脸上一红心道:“这青衣秀士好生猖狂一会儿定要让他心服口服否则峨眉的脸面往哪儿放去?”
当年严松学这“通天塔”本意只在煎熬耐心、锻炼柔劲哪知越玩越觉奥妙无穷待得后来苦心钻研更觉当世无敌手岂知今日与人同台较量竟有人敢轻视自己。严松自知若要败了日后武林地位必定一落千丈想到江充对他的期待更是满心激昂。
他站在剑柄之上身子已高过天塔正想拿出阴招对付莫名之间心中震惊万分竟从剑柄上摔了下来。峨眉弟子大惊失色纷纷奔出问道:“师父怎么了?”
严松全身颤动已是心如死灰他向青衣秀士拱了拱手道:“青衣掌门在下技不如人甘败下风。”众人大惊失色严松自始至终谈笑自若彷佛通天塔已在他股掌间这下怎么忽尔认输?莫非塔顶有什么机关不成?
点苍掌门海川子快步抢上急急喊道:“严掌门这通天塔不是你的看门绝活吗?你怎能莫名其妙地认输?快快上去放骨牌啊!”这海川子平素庸庸懦懦哪知心急之下说起话来便如教训子侄一般峨眉门人闻言各有不悦之色。
严松却是叹息不已他坐地抚面拱手道:“海川道长教训的是。在下不才哪位高人愿替本人下场峨眉上下感激不尽。”旁观众人听他这么说更是纳闷不已不知天塔上有何古怪不少人心存好奇只在那儿跳跃不止想把上头情况看个清楚。
忽听一人纵声大笑道:“峨眉掌门不济让我来!”说话间一名矮小老者迈步而出正是十二天将之淮西宗主高天威来了。他朝严松斜了一眼冷笑道:“几年没出江湖猴子也能称霸王这些雕虫小技居然能分啥高低?”
峨眉众弟子听他说话无礼无不大怒高天威却只蔑笑几声忽然之间刀光闪过众人看得明白他弯刀挥出已从铁箱里扫出一张骨牌只直挺挺地立在刀背上。高天威向祝家门人借过铁枪嘿地一声断喝铁枪倒插入地身子如同旱地拔葱霎时高飞过塔便在此时刀过塔顶刷地一声刀背上的骨牌随刀送出已然稳稳放在塔顶之上。
高天威常笑称自己是“刀切豆腐两面光”虽有调侃之意其实是在炫耀自己的刀法以他家传刀法的缓、绝、轻三大诀区区一块骨牌自不在他眼下。场内满是四大家族的知交好友众人见了这手绝活无不暴雷也似的叫好。
高天威得意洋洋地退到台边望向严松笑道:“严掌门小孩子的玩意儿亏你们川人拿来当宝?可真笑煞天下人了嗯?”严松听他说得狂却只擦去了冷汗拱手微笑道:“多谢高先生解围。此番放走青衣秀士的罪责当由阁下出面担待我峨眉可吃罪不起。”
高天威斜目瞪他一眼口中更是呸地一声这严松无缘无故损他高天威如此傲性焉能不怒?正要开口怒骂忽听背后传来嘎嘎轻响高天威耳音过人已察觉这声响是从塔中传出当下急急转头赫见笔直一线的牌塔已然斜倾随时都要倒塌!
高天威大为震惊道:“不可能!我手劲向来沉稳不过放个骨牌怎能出事?”
严松喟然道:“高兄看清楚吧。人家青衣掌门架好了陷阱只等你跳进去哪。”
高天威咦了一声急忙定睛去看他越看越奇赶忙举起食指比在两眼之间霎时之间身子竟尔巨震!
高天威以食指为准心一路瞄望而去只见青衣秀士放的木块参参差差每块骨牌虽做平躺但一块比一块朝右偏置所差虽只分毫但几十块放落整座天塔的重心早已右倾若非严松摆的骨牌笔直如线天塔早已倾倒。
高天威这才明白适才自己放落的骨牌已是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只骆驼再大此刻也要烟消云散!直到此时方知适才严松为何忽尔罢手青衣秀士为何自信必胜这两人阴谋老沉却拿自己这个粗人来当祭品了高天威尴尬之下忍不住苦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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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边项天寿与秦仲海二人隐身观看眼看青衣秀士击败强敌己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人带走心下无不欢喜。两人正要说话忽见台上走来一名白老头这人好生高大竟不在陆孤瞻、煞金等虎将之下秦仲海低声道:“这老乌龟是谁?”
项天寿深深吸了口气颤声道:“老天山东宋神刀要出手了!”
听了“宋神刀”三字秦仲海也是啊了一声颔道:“好小子原来他便是宋公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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