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到儿子脖子后面的小汗毛都紧张地竖了起来。
周凛川修好了凳子,洗了手,走过来站在一边看。
他看着妻子专注的侧脸和儿子那副视死如归又强忍痒痒的滑稽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后边推短点,凉快。”周凛川说。
“知道。”林晚书应着,调整着推子的角度,把周轩后脑勺的头发推得短短的,露出青白的头皮。
“爸,凉!”周轩感觉后脑勺一阵空旷的凉意,忍不住叫道。
“凉点好,散热。”
周凛川淡淡道。
推完后面和两侧,林晚书又换回剪刀,仔细修剪头顶和额前,让发型整体协调。
碎头发掉得周轩满脖子都是,刺挠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动。
“好了,差不多了。”
林晚书最后用梳子梳理了一遍,左右端详了一下,又拿起推子在耳朵边缘修了修,“去,自己拿镜子照照。”
周轩如蒙大赦,一把扯下围布(带下不少碎发),也顾不得身上痒,立刻跑到五斗柜前,拿起那块巴掌大的小圆镜,照了起来。
镜子里出现一个脑袋圆圆、头发短短的小男孩。
刘海修剪得整齐,刚好在眉毛上面一点,两侧和后脑勺的头发短短的,衬得耳朵有点显大,但整个人看起来确实精神了不少,也清爽了许多。
他左照照,右照照,虽然还是怀念长头发的“自由”,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子……好像也不算难看。
“怎么样?精神吧?”
林晚书走过来,用手扫了扫他脖子和肩膀上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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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周轩撇撇嘴,放下镜子,立刻开始浑身乱抓,“哎呀,痒死了!全是头发渣子!”
“别乱抓,越抓越往衣服里钻。来,把上衣脱了,妈给你好好扫扫,再用湿毛巾擦擦。”林晚书拿过一把用旧了但很干净的毛刷。
周轩乖乖脱掉海魂衫,光着瘦瘦的小上身。
林晚书用刷子仔细地给他刷掉背上、胸前、胳膊上的碎发,又用拧干的湿毛巾把他脖子、脸、耳朵后面都擦了一遍。
清除了碎发,换上干净衣服,周轩这才觉得舒服了。
他摸着自己光滑的后脑勺和刺手的短发茬,一种崭新的、利落的感觉慢慢取代了最初的不适。
周凛川走过来,大手在他新理的脑袋上胡撸了一把,点点头:“嗯,这才像样。”
安安坐在摇床里,看着哥哥光溜溜的新发型,好奇地“啊啊”叫,伸出小手似乎也想摸摸。
周轩凑过去,把脑袋伸到妹妹面前:“安安,看,哥哥的新发型!”
安安的小手摸到他刺刺的短发,“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着孩子们的模样,林晚书一边收拾着理发工具,一边也笑了。
理个发,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刚扫到一堆的黑色碎发上,闪着细微的光。
一个干净利落的小男孩,又精神神神地准备迎接新的一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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