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衣服的“诱惑”,周轩妥协了。
他嘟着嘴,慢吞吞地去门后搬那个大大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绿色澡盆。
周凛川已经利落地把大锅刷干净,重新舀上水,开始烧热水。
屋里渐渐弥漫起柴火的气息和水将沸未沸的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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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盆放在屋子中间,兑好了温水。周轩扭扭捏捏地脱了衣服,跨进澡盆。
周凛川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拿起那块粗糙但厚实的澡巾。
“坐好,背过来。”
周轩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爸爸。
很快,结实有力的手掌带着湿透的澡巾落在他的背上,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搓动。
“哎哟……爸,轻点……”周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忍一下,脏东西要用力才下得来。”周凛川手下不停,动作熟练。
古铜色的皮肤和孩童白皙的脊背形成对比,澡巾过处,泛起一片健康的红晕,细细的泥卷被搓了出来。
“你看,这不是泥是什么?平时玩起来就野得没边。”
“我那是锻炼身体……”周轩小声辩解,感受着热力和微微的刺痒在背上蔓延,其实习惯了之后,还有一种奇特的、被彻底清洁的爽快感。
“脖子后面,自己平时洗不到,最脏。”周凛川重点关照了一下,又让他转身,开始搓前面,手臂、胸口、小腿肚……每一处都不放过。
周轩像个小泥人似的被“整治”着,龇牙咧嘴,又不敢躲。
林晚书一边摘菜,一边看着父子俩。
昏黄的灯光下,水汽氤氲,丈夫认真的侧脸,儿子皱成一团却又乖乖配合的小脸,构成了一幅最寻常却最生动的画面。
“脚底板抬起来。”周凛川命令道。
“爸,脚底板就不用了吧……”周轩试图做最后挣扎。
“你说呢?”周凛川瞥他一眼。
周轩只好乖乖抬起脚。
一番“彻底”的清洁后,周凛川用葫芦瓢舀起温水,从周轩头顶浇下,冲掉泡沫和泥垢。温热的水流滑过身体,周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斤,皮肤因为搓洗和热水的浸泡,透着干净的粉色。
周凛川拿起干爽的大毛巾,把湿漉漉的儿子从头到脚裹住,像包春卷一样抱起来,放到旁边铺了旧席子的椅子上,开始给他仔细擦干,特别是耳朵后面、脚趾缝这些容易忽略的地方。
“好了,自己去穿衣服,小心别着凉。”周凛川拍拍儿子光滑的背。
周轩套上干净的小背心和短裤,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却觉得浑身舒泰,跑到妈妈面前:“妈,我洗干净了!香不香?”
林晚书凑近闻了闻,满是阳光肥皂和清水的气息,笑着点点他的鼻子:“香!像个新出锅的白面馒头。快去把头发擦干。”
夜深了,周轩躺在凉席上,身上还有搓澡后皮肤微微发热的感觉。
他的新书包静静地挂在床头,明天要穿的海魂衫也叠好放在了枕边。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切。
他想着油条豆浆,想着火箭铅笔盒,想着干净的自己和新学期,在满足和期待中,慢慢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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