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林晚书又用工业券买了一个新的搪瓷脸盆(旧的脸盆掉瓷有点严重),还给家里添置了一把结实耐用的新蒲扇和一条印花的毛巾。
采购完毕,时间已近中午。周轩早就跑得又渴又饿。
林晚书这次下了“血本”,拉着全家走出了百货大楼,来到旁边一家门脸不算大、但看起来挺干净的国营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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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里人声嘈杂,头顶的老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送来些许凉风。
他们找了一张靠窗、稍微通风的桌子坐下。
服务员拿着小本子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还算利索。
林晚书看着墙上的小黑板菜单,和周凛川商量:“天热,点个凉拌西红柿?开胃。再要个红烧带鱼?轩轩爱吃鱼。来个冬瓜汆丸子汤?清淡些,安安也能喝点汤。”
周凛川点头:“你定。”
“妈妈,我想吃凉面!”周轩听着周围吸溜面条的声音,咽了咽口水。
“好,那就再加三碗凉面,一碗给安安挑点软烂的。”林晚书爽快地答应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周轩好奇地打量着饭馆里吃饭的人们,看着服务员端着盘子穿梭。
周凛川用新买的毛巾蘸了凉开水,给安安擦了擦脸和手。
菜很快上来了。
红彤彤的糖拌西红柿冰凉酸甜;烧成酱红色的带鱼段散发着咸香;冬瓜丸子汤清亮,飘着几粒葱花;凉面根根分明,拌着芝麻酱、黄瓜丝和蒜泥,看着就诱人。
“来,快吃!轩轩,先把面拌开。”林晚书先给周凛川夹了一段带鱼,又给周轩碗里拨了不少西红柿和带鱼,然后才给自己拌面。
周轩早就迫不及待了,挑起一筷子凉面吸进嘴里,芝麻酱的浓香、蒜泥的辛爽和黄瓜的清脆混合在一起,暑气似乎都消了一半:“唔……好吃!妈妈,这凉面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慢点,小心噎着。”林晚书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实在,比家里拌的料足。她又舀了几个丸子和一些冬瓜汤,吹凉了喂给安安,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
一家人围坐在饭馆略显嘈杂的小桌旁,吃着这顿比平时丰盛许多的午饭,气氛温馨而满足。
周轩一边吃,一边兴奋地计划着:“我明天就把新铅笔盒带到学校去!还有新本子,写名字!”
“作业都写完了吧?别光想着新文具。”周凛川提醒道。
“早就写完啦!”周轩挺起小胸脯。
林晚书和周凛川听着,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一顿饭,花掉了林晚书辛苦挣来的钱的一小半,但看着家人吃得开心,尤其是儿子对新学期的那股新鲜劲头,她觉得这钱花得值,心里那份用自己的双手改善生活的成就感,比什么都甜。
吃完饭,一家人心满意足地走出了饭馆。午后阳光正烈,但心情舒畅。
周轩抱着他的新铅笔盒,开始有些犯困,走路也慢了下来。
周凛川便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行车前杠上(安安坐在后座特制的椅筐里,由林晚书扶着)。
自行车沿着林荫路缓缓骑行,夏末的风吹在脸上,少了些燥热,多了些轻柔。
“今天开心吗?”林晚书问靠在爸爸怀里有些迷糊的儿子。
“开心……”周轩含糊地回答,手里还紧紧抓着铅笔盒,“妈妈,你以后还去缝纫组吗?”
林晚书笑了,捋了捋被风吹到额前的头发:“去啊,妈妈靠自己的手艺,也能给咱们家添砖加瓦,让你们过得更好一点。”
周凛川稳稳地骑着车,感受着胸前儿子的依赖和背后小家庭的重量,侧头对身边的妻子低声道:“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在夏末的风里格外清晰。
林晚书眼眶微微一热,摇摇头,伸手替他扶稳了车后座上的安安。
树影斑驳,洒在一家人身上,光阴静静流淌,平凡的日子因共同的期待和努力,而充满了踏实向前的气息。
开学在即,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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