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嗒。”
锁开了。他取下铁锁,拔出插销。握住门把手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咬了咬牙,轻轻将门板朝门框推去,合拢。
就在门板即将完全合上的那一瞬间——
“嚓。”
极其轻微的,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从门板内侧传来。位置,就在他握着门把手的高度附近。
陈默的手一抖,门板“砰”一声轻响,彻底合拢。他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手忙脚乱地插上插销,落锁。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锁好门,他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开好几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手电光柱胡乱地晃动着。暗房的门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陈默知道,不一样了。那声“嚓”,不是幻觉。门后的“东西”,不仅还在,而且……离门更近了。它似乎就在门后,贴着门板,等待着什么。
这一夜,陈默依旧无法安眠。他躺在床上,耳朵捕捉着楼下的每一点声响。夜晚的老房子并不安静,各种细微的、无法溯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但陈默总能从中分辨出,是否有来自暗房方向的异动。没有哭声,没有低语,也没有摩擦声。只有一片紧绷的、充满威胁的寂静。
然而,就在凌晨三四点,万籁俱寂,连远处车流声都几乎消失的时刻,陈默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似乎又听到了那声音。
非常非常轻,像羽毛拂过耳廓:
“……哥哥……”
“……陪我……”
声音戛然而止。陈默猛地惊醒,冷汗涔涔。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夜。
接下来的几天,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缠绕。陈默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白天,他强打精神守着空荡荡的店铺,神经却时刻紧绷,任何一点突如其来的声响——比如风吹动门铃,或者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暗房的方向,那扇绿漆门成了他视野中无法忽略的、充满压迫感的焦点。
晚上则成了煎熬。锁门的时间越近,他的焦虑就越深。每次靠近那扇门,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开门锁,检查,再锁上的过程,变成了一场沉默的、与无形之物的对峙。门后的“东西”似乎安静了许多,不再有清晰的哭泣或低语,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有时,在锁门的瞬间,他会感觉到门板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轻轻靠在了上面;有时,他会瞥见门缝下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重一些,蠕动一下又恢复原状。这些细微的异常,不断积累,折磨着他已然脆弱的神经。
他试过不去理会,试过告诉自己那都是心理作用,是老房子、压力大产生的幻觉。但指尖残留的湿冷,梦中反复出现的、门缝下渗出的黑色影子,还有那声挥之不去的“哥哥”,都在无声地反驳。
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这间照相馆,这个他生活了三年却从未真正深入了解的地方。尤其是暗房附近。楼梯后的墙壁,角落的灰尘,天花板的角度……他试图找出任何不寻常的痕迹,任何可能解释眼前状况的线索。但一切都是陈旧的、正常的,至少看起来如此。
一天下午,阳光难得有些猛烈,穿过橱窗,在柜台玻璃上反射出晃眼的光斑。陈默在整理柜台最底层抽屉里一堆杂乱无章的旧收据、过期发票和零碎物品时,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被压在几张破纸下面。
他拨开纸张,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深蓝色塑料封皮的小笔记本,很薄,边角磨损得厉害,塑封皮也因年久而有些脆硬开裂。他从未见过这个本子。
翻开扉页,一行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爷爷的笔迹:“工作杂记,一九八七。”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爷爷的笔记本?他快速向后翻去。前面大部分页面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某年某月某日,给谁谁拍了照,收了多少费用;相纸和药水的购买记录;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天气记录和零碎的开支。字迹时而工整,时而匆忙,充满了生活气息。
他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纸张在指尖沙沙作响。越往后,记录似乎变得越简略,有时隔好几页才有一两条。时间也跳跃得厉害。
直到他翻到接近末尾的几页。
笔迹在这里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日常记账那种平稳或潦草,而是变得有些颤抖,笔画歪斜,用力很深,几乎要戳破纸背。墨水颜色也不一样,是一种更深的蓝黑色,在泛黄的纸页上显得格外刺目。
其中一页,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写得很大,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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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喜欢闪光灯。切记。”
陈默皱了皱眉。“它”?指什么?暗房里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
他继续往后翻。下一页,记录了一段没头没尾的话,字迹更加凌乱:
“又听到了。在墙里。在水管里。在那些没洗出来的底片里……是小光吗?不……不像……是小光吗???”
小光?陈默一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爷爷认识的人?亲戚?朋友的孩子?
再下一页,纸页上甚至出现了涂抹的痕迹,有几处墨水洇开,像是写字时手抖得厉害,或者……滴上了水滴?
那上面的字断断续续:
“错了……都错了……不该拍那张的……它进来了……跟着照片进来了……锁不住……为什么锁不住……”
“它”又出现了。而且和“照片”有关?陈默想起暗房里那些堆积的旧物,墙角那几个从未打开过的纸箱。难道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照片?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有些发抖,继续翻向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字迹是颤抖的,却异常清晰,一笔一划,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写下,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强调:
“如果小光出来,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
“小光……出来……”陈默喃喃念着这两个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爷爷一直在找“小光”?“小光”在哪儿?暗房里?那个“东西”……就是“小光”?
“告诉他,我一直在找他。”——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对某种可怕存在的警告或驱逐,反而像是一种……迟来的沟通?一种寄托?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
无数的疑问和混乱的猜测在陈默脑海中翻腾、碰撞。爷爷和这个“小光”到底是什么关系?暗房里锁着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爷爷的笔记本里充满了恐惧和困惑,最后却留下这样一句话?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塑料封皮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店里格外清晰。他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楼梯后方,那扇隐藏在阴影中的暗房门。
“小光……”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可记忆的闸门像是被铁锈焊死,只透出一点模糊的光,却看不清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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