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沉重、湿漉的呼吸。
然后,是阿杰那疲惫而怨恨的声音,这一次,似乎比昨晚更加清晰,更加……靠近。
“你……为……什……么……不……救……我……”
语速,似乎快了一点点?不,也许是错觉。但那冰冷的质感,分毫未变。
……
嘟—嘟—嘟—
忙音。
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规律的忙音,浑身冰凉。
它又来了。而且,它还会再来。
从这一天起,这通午夜来电,成了我生命中新的、无法摆脱的噩梦。它不再局限于头七,而是变成了每日的固定仪式。每晚午夜十二点,分秒不差,铃声必定响起。幽绿的屏幕,熟悉的名字,冰冷的质问。
我开始不敢睡觉,开着所有的灯,让屋子亮如白昼。但灯光驱不散那源自心底的寒意。我尝试关机,甚至拔掉手机电池——虽然这款老式手机电池可拆卸,但诡异的是,每到午夜,无论我之前如何确认手机处于断电状态,那铃声总会准时响起,屏幕总会幽幽亮起。它仿佛不再是一部物理意义上的通讯工具,而是连接着某个恐怖存在的通道本身。
我去了通信公司,查询阿杰那个号码的状态。工作人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这个号码在机主去世后不久就已经办理了停机手续,现在是空号。
空号。
那我每天接到的,是什么?
我也去找过心理医生,语无伦次地讲述我的经历。医生耐心地听着,最后给我开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物,委婉地建议我放松心情,多出去走走,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药物让我白天昏昏沉沉,但无法阻止午夜的铃声。走出去?我连家门都不敢迈出。外面阳光明媚,人群熙攘,但我觉得自己和那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冰冷的膜。所有人都正常地生活着,只有我,被拖进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只有我和“它”的恐怖循环。
阿杰的父母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语气担忧,说我很久没去看他们了,问我是不是还没从悲伤里走出来。我握着话筒,听着那边老人苍老疲惫的声音,几乎要脱口而出——阿杰每天晚上都在给我打电话!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但我死死咬住了嘴唇,把冲到嘴边的话混着血腥味咽了回去。不能说。他们已经很痛苦了,我不能再用这种荒诞恐怖的事情去刺激他们。这一切,只能我一个人承受。
日子在极致的恐惧和浑噩中流逝。我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像鬼。镜子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直到有一天晚上。
又是一个在恐惧中煎熬的夜晚。我蜷缩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看着挂钟。快要到十二点了。心脏已经习惯了这种临近时的疯狂抽搐。
当时针和分针再一次重合。
铃声响起。
我几乎是麻木地看过去。
幽绿的屏幕光。
“阿杰来电”
但这一次,我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顶端,显示的时间是——
11:59PM
不是十二点整!
它……提前了一分钟!
寒意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我猛地坐直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以来精准到秒的规律,被打破了!
铃声还在响,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促感。
我颤抖着接听。
电流杂音,湿重呼吸。
“你……为……什……么……不……救……我……”
声音里的怨恨,似乎更加浓烈,几乎要溢出来。
忙音之后,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盯着那条新的通话记录,盯着上面显示的11:59PM,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规律被打破,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验证了我最深的恐惧。
“它”不再固定在午夜十二点。
第三天,来电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第四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第五天……
一天比一天早。
起初是几分钟,后来是十几分钟,半小时……
那幽绿的屏幕光,就像死神不断提前挥起的镰刀,将我一天中所能拥有的、暂且安全的时光,一点点蚕食、剥夺。我从恐惧午夜,变成了恐惧夜晚的降临,再到恐惧天色变暗,最后,只要看到太阳开始西斜,巨大的恐慌就会攫住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生活被彻底压缩、扭曲。白天,我拉紧窗帘,躲在屋子里最阴暗的角落,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提心吊胆地数着时间。任何能显示时间的工具——挂钟、手机、甚至是电脑右下角——都成了我恐惧的源泉。我看着秒针一格一格跳动,看着日期数字无情地变换,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拽着,不可逆转地滑向某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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