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坑洼不平,手里的白纸灯笼只能照亮脚下可怜的一小圈光晕,光线昏黄,被风吹得摇曳不定,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四周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挤压着这微不足道的光明。树木的影子被拉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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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脊背上,软腻而危险。耳朵里灌满了风声,呜呜咽咽,像是无数人在暗处低声啜泣。
又好像……不全是风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缀在后面。
很轻,非常轻的脚步声,沙沙……沙沙……保持着固定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的后背瞬间绷紧,冷汗冒了出来。脖颈变得无比僵硬,那颗想要扭头去看的冲动,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扳着我的下巴。
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
册子上那潦草的字迹带着血红的警告,浮现在眼前。
我死死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强迫自己目视前方,加快脚步。怀里的陶罐冷得刺骨。
那沙沙声依旧跟着,不远不近。
忽然,一阵更强的风卷过,路边的深草丛里猛地响起一阵剧烈的窸窣声!
像是什么东西急速掠过!
几乎同时,左后方很近的地方,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枯枝被踩断!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脚步下意识地一顿,脖子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扭过去——
硬生生刹住!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刺痛感让我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回头!不能!
我几乎是跑了起来,跌跌撞撞,肺叶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冰冷的空气割得喉咙生疼。灯笼剧烈晃动,光影乱闪,几乎要熄灭。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也加快了,沙沙沙,沙沙沙,紧追不舍。
就在我快要被恐惧彻底吞噬的时候,前方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片更加浓重的黑影,以及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张狂的枝桠轮廓。
后山坟地,到了。
而怀里的旧怀表告诉我,子时,马上就要到了。
时间掐得死紧。我踉跄着扑到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树干在昏暗的灯光下扭曲如鬼影。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不平,踩上去窸窣作响,那是多年累积的枯叶和深埋于此的秘密。
到了。就是这里。册子上指的“巽位”,东南角,这棵老槐树下。
风在这里诡异地弱了下去,不再是旷野里那种肆无忌惮的嚎叫,变成了一种低沉的、贴地而行的呜咽,钻进耳朵眼里,磨得人脑仁疼。空气里那股土腥味和腐叶的味道更重了,还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金属又像是什么东西缓慢烧焦的怪异气味。
冷。一种渗进骨头缝里的湿冷,从脚下往上蔓延,冻得我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怀里的陶罐更是冰得像个活物,贪婪地吸取着我身上可怜的热量。
不能再耽搁了。子时正刻,必须开始。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怪味的空气,拧开陶罐的盖子。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细腻得令人心悸。
手在抖,不受控制地抖。我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握住手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抓起一把骨灰,向身前的黑暗中扬去。
粉末纷纷扬扬,被微弱的气流卷着,散入浓稠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一把,又一把。
动作机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下册子上那些血红色的规矩在嗡嗡作响。不能回头,不能应声,不能停留……
四周静得可怕。除了我那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骨灰洒落时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响动。连之前那如影随形的脚步声和窸窣声也彻底消失了。
这种死寂,反而比之前的惊悚追踪更让人窒息。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什么。
就在陶罐里的骨灰即将撒完,最后一把灰离开我的指尖,飘散而去的那一瞬间——
万籁俱寂。
风彻底停了。连那低沉的呜咽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像是被抽成了真空。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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