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朱笔,在另一本奏折上,重重画下了一个圈。
“这出戏,朕唱得也有些乏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山河倾覆般的力量。
“不过,快了。”
“等朕把后宫这些莺莺燕燕都安抚妥当,就该轮到前朝这帮魑魅魍魉,登台唱一出……断头戏了。”
***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西暖阁。
殿外一股热浪兜头扑来,与殿内彻骨的森冷判若两个世界。
鄂敏几乎是小跑着,才赶上前面步履沉稳的甄远道,官袍下的冷汗混着暑热的汗,黏腻得让他心头发慌。
“甄兄,留步。”
甄远道停下,转过身来。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刚才在殿内听到的那些雷霆之语,不过是窗外一声寻常的鸟鸣。
“鄂敏兄,何事?”
鄂敏朝他挪近了半步,脖子僵硬地转动着,扫视了一圈空旷的廊道。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颤抖。
“甄兄,今儿个……皇上的话,我这心里头,怎么跟揣了几十只兔子似的,没个安稳处。”
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地比划了一下。
“皇上将年羹尧与隆科多相提并论,这……这难道是动了连根拔起的心思?”
甄远道抬起手,用眼神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他的语气淡得像一杯凉透了的茶。
“圣心如渊,你我做臣子的,莫要去测。”
鄂敏急得额角青筋都跳了一下。
“可皇上不是耽于享乐的君主,怎会说出要先安抚后宫,再理前朝的言论?我可听说,那位芝答应,如今的风头……”
他小心地觑着甄远道的脸色,话里藏着试探。
“菀嫔娘娘圣眷正浓,有些体己话,想必会跟大人您透个气儿吧?”
这话问得,无疑是在揭甄远道的伤疤。
女儿在九州清宴受辱,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能有什么光彩。
甄远道却并未动怒,只是视线飘向远处,落在宫墙那一道被切割得异常规整的青瓦飞檐上。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很淡,却让鄂敏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
“不过是园子里的花草长得乱了些,风也催得紧了些。”
“皇上是爱花之人,怕风吹折了新开的娇蕊,也怕有些老根占了太多地气,碍了别株的生长,亲自拿起了剪子,费心修剪一番罢了。”
“算不得什么大事。”
修剪?
这两个字像两根冰针,扎进了鄂敏的耳朵里。
怎么个修剪法?是剪去枯叶,还是……齐根剪断?
鄂敏还想再问,甄远道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方才在殿外,可曾见到苏州织造孙株合?”
鄂敏一怔,下意识地点头。
“见到了。那小子,出来时脸色白得跟纸一样,魂不守舍的,差点一头撞在廊柱上。瞧那模样,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得了天大的运道。”
甄远道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变得清晰了些。
“那就是得了天大的运道了。”
他慢悠悠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能让皇上亲自召见,还能直着腰从勤政殿里走出来,这本身,就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鄂敏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甄远道今日的话,句句都像佛经里的偈语,玄妙得很。
可每一个字,都透着让他心惊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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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兄,你……”
“鄂敏公。”
甄远道打断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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