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漆黑的光柱压下来时,并不像寻常的高手对弈那般带着开山裂石的轰鸣,反倒是静得吓人。
林玄只觉得头顶像是悬了一块万斤重的生铁,压得他浑身骨头节都在嘎吱作响,连牙根都渗出了丝丝甜腥味。
他死命地抵住下颌,眼里全是那道抹除一切的“无”。
这不是剑气,甚至不是他理解里的任何一种功法,而是一只粗暴的手,正试图从这世间的账本上,把他“林玄”两个字硬生生地抠掉。
就在那黑光离他发尖还差三寸的档口,林玄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逼到绝路后的狂性。
他在那冷冰冰的剑冢里守了二十年,熬过了多少个没酒没火的冻夜,练的就是一口气。
这口气,天道压不碎,这劳什子“逆道者”也休想抹了去。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不是从他手中的寒魄剑上传来的,而是从他的骨缝里、血脉里、乃至那一寸寸不甘的念头里迸出来的。
一缕微弱却坚韧的青色剑意,像是一棵打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在漆黑的光柱中扎下了根。
紧接着,那剑意猛地荡开,化作一圈圈水波似的涟漪,竟生生将那霸道的抹除之力顶回去了半分。
“林玄!莫要硬抗这法则!”
柳如是的惊呼声在风中碎成了几片。
她怀里那卷《天道遗录》翻得快要飞起来了,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她顾不得被风卷乱的鬓发,扯着嗓子喊道:“他在重写你的命,你得有自己的规矩!这便是心剑,构建你自己的界!快!”
林玄听得真切,心里头却忍不住想笑。
构建自己的界?
说得轻巧,这滋味就像是要在激流里搭个草棚子,每一根柱子都得拿命去填。
可他没得选。
眼角的余光里,一道红影已经掠到了近前。
秦雨桐那妮子还是那般莽撞,赤焰战衣在黑光的映衬下红得像要滴血。
她原本俏丽的脸庞此时绷得紧紧的,左手猛地在刀刃上一抹,整个人像是被点着的干柴,“轰”地燃起一团赤红的烈焰。
“林玄,老娘替你挡一遭!”
她大喝一声,那声音里带着股子西北边陲的烈酒味。
烈火屏障在她身前撑开,抵住了那黑光侵蚀的一侧。
林玄瞧见她的鬓角在那高温下瞬间卷曲,心里头微微一紧。
这婆娘,回头若是不死,得赔她多少盒上好的胭脂才够?
而在不远处,沈妙音静静地立在那儿,像是一尊被雪覆住的瓷人。
她没动刀,也没掐诀,只是那双总是带着忧郁的眸子里,此刻正翻涌着与那“逆道者”如出一辙的黑雾。
林玄能感觉到,沈妙音正在用力拽着那黑光的尾巴。
她体内的那个神魂在咆哮、在挣扎,却被她死死锁在经脉里,化作一股阴柔的暗劲,在那“逆道法则”的边缘一点点凿着窟窿。
有了这三人的牵制,林玄觉得胸口的压力轻了那么一丝。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天上的黑光,也不再去管那个长着自己脸的青衫客。
他想起了剑冢里那些烂掉的剑,想起了前世林青玄被雷劫劈碎时的不甘,想起了今生在雪地里喝下的每一口凉水。
什么是剑?
杀人是剑,守墓是剑,这活下去的执念,更是剑。
他在识海里拼命地勾勒。
不再是系统给的那一张张现成的任务图纸,而是他自己一笔一划刻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座山,山上有冢,冢前有酒。
这便是他的道,他的规矩。
随着他念头的起伏,寒魄剑上原本冰冷的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却厚重的青芒。
这青芒以他为圆心,迅速朝四周铺开,原本被黑光抹除的雪花、山石,在这青芒覆盖下,竟又奇迹般地生出了轮廓。
“你在构建法则空间?”那青衫客的声音终于变了调,不再是那副胜券在握的猫戏老鼠,而是多了一抹阴鸷,“凭你这还没捂热的半吊子心剑,也想在这天地间立规矩?”
林玄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的金芒已经凝成了两柄细小的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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