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茫茫的虚空里,原本呼啸的风声忽然就歇了。
这就好比是那戏台上正敲锣打鼓闹得凶,猛地一下,乐师们全都停了手,只剩下一个角儿孤零零站在台中间。
林玄站在那儿,也不急着出招,倒是先把眼睛给闭上了。
若是旁人看来,还道他是吓傻了,或者是累得脱了力,想在这要命的关口打个盹。
可他心里头清楚得很,那不是累,是静。
方才那又是借雷罚的寒气,又是借柳如是的墨水,还有秦雨桐那股子不要命的火劲儿,确实热闹,也确实管用,硬生生给这铁桶似的天道之眼凿出个缝来。
但热闹过后,林玄觉着手里这把寒魄剑,多少还是有点儿烫手。
那不是他自个儿的热度,那是大伙儿借给他的。
“借来的衣裳穿不暖,偷来的酒肉不解馋。”
林玄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空间里传得挺远。
他对面的那天道化身本来正抬着手,指尖上那一团金灿灿的规则锁链都要甩出来了,听了这话,动作竟是滞了一滞,那双没瞳孔的眼睛里若是能看出情绪,大概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玄也没理会那化身怎么想,他只是在想自己的事儿。
他想起了当年在剑冢守墓的日子,极北那地界儿,冷得连那里的耗子都要多长两层毛。
那时候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这些红颜知己,就他一个人,每天扫墓、擦剑、喝酒。
那时候他挥剑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活命?
是为了斩妖?
不是。
是因为那里太静了,只有挥剑的时候,那破空的一声“呼”,能让他觉得自己还喘着气,还是个活人。
“原来也就是这么个理儿。”林玄忽然笑了笑,眼皮子也没抬,手指头在寒魄剑的剑脊上轻轻弹了一下。
“铮”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不像之前那样杀气腾腾,倒像是老朋友见面碰了一杯酒。
随着这声脆响,刚才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光芒——冰蓝的、火红的、墨黑的、淡金的,全都像是落潮的水一样,哗啦啦地退了个干净。
雷罚剑灵本来正悬在不远处,一见这场面,小脸上顿时白了一白,下意识就要往林玄那边冲。
可脚还没迈出去,她又硬生生停住了。
她跟着林玄的日子最久,也是最懂那把剑脾气的。
她看着林玄那副松松垮垮站着的模样,心里头忽然就踏实了。
“不用去了。”雷罚剑灵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自个儿小声念叨着,“主人这是把借来的力气都还了。他嫌那些劲儿杂,不够纯。”说完,这小丫头竟是一屁股坐在了虚空里,双手托着腮,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着看戏的顽童。
另一头的柳如是刚把那卷快散架的《天道遗录》合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断了的玉简。
她是个读书人,最讲究个因果逻辑,这会儿见林玄把一身的神通都散了,反倒是点了点头。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枚新的玉符,也不多话,只是把神识一点点刻录进去,嘴里轻声道:“这一笔得记仔细了。以前咱们都以为剑越利越好,招式越狠越妙,今儿个怕是要改改书上的道理。”
秦雨桐离得远些,她身上的铠甲早就不成样子了,血把那红袍子染得更深。
她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只觉得林玄此刻身上那股劲儿,让她膝盖发软。
不是怕,是服气。
“好小子……”秦雨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手里的赤焰刀往地上一插,撑着身子,慢慢地单膝跪了下去,“老娘这辈子除了那死去的爹,没跪过男人。今儿个算是破例了,你可得给老娘争气,别回头还得老娘去给你收尸。”
沈妙音站在最角落里,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按着自个儿的心口。
那里头有一颗神魂种子正在发烫,烫得她眼眶子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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