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初七。
我刻意拖延到最后一刻才走进老宅。净手,焚香,流程依旧。烟气缭绕中,叔公的脸在牌位前明灭不定,那双过分清亮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步入东厢房,巨大的红木圆桌,白色的桌布,青白的瓷器,乌木的筷子。九道菜已经摆好,散发着各自怪异的气息。
我习惯性地走向我的座位,目光却猛地僵住。
心跳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
桌子还是那张桌子。椅子还是十把。
但今天,在原本应该空着的、背对门口的那个主位旁边,多放了一把椅子。
第十一把椅子。
同样材质的红木高背椅,雕着同样的云纹,像是从未缺席过一样,稳稳地放在那里。
而在这第十一把椅子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个与周围青白瓷器格格不入的器皿——一个暗红色的、陶土质感的小碗。碗口比拳头略大。
碗里,盛着东西。
不是素菜。
那是一团……暗红色的、颤巍巍的、半凝固的胶状物。像肉冻,但又不像寻常肉冻那般剔透。它颜色深红近黑,表面并不平滑,布满了细微的、血管般的纹路,最中心的位置,还在极其缓慢地、一下一下地……微微搏动着。
如同一个缩小版的、裸露的、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
它散发出的气味,浓烈、甜腥,带着铁锈和某种腐败花朵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瞬间压过了桌上所有素菜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房间。
对应“心眼”的汤盅,依旧摆在桌子正中央。
那么这一碗……是什么?
对应什么“窍”?
谁……来吃它?
我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桌边的其他人。父母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乌木筷子。叔伯婶娘们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那多出来的一把椅子和那碗搏动的红色肉冻根本不存在。
只有坐在主位的叔公,缓缓抬起眼皮。他的目光,越过了圆桌,越过了那九道菜,越过了中央的汤盅,准确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枯瘦如鹰爪的手,指向了我。
不,不是指向我。
是指向我的旁边。
指向那把凭空多出来的、第十一把红木椅子。
沙哑干裂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我的耳膜上,也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
“你的‘窍’……齐了。”
“今天起……你坐这里。”
“吃‘祖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祖窍?那是什么?那碗搏动的肉冻?
母亲猛地抬起头,看向我,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她飞快地、微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
但叔公的声音不容置疑:“坐下。”
我的腿像灌了铅,又像失去了所有骨头。在一种无形的、庞大的压力下,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挪到了那把多出来的椅子前。
红木椅面冰凉,透过薄薄的裤料传来。
我僵直地坐下,正对着那碗暗红色的、微微搏动的肉冻。那甜腥腐烂的气味更加浓烈,直冲口鼻。我能清晰地看到肉冻表面那些“血管”纹路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暗色的流体在缓慢移动。那一下下的搏动,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生命力,牵引着我的视线,甚至……隐隐牵引着我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
叔公不再看我,转而面向其他人,声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主持仪式的平板:“净手焚香已毕。各守其窍。”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让房间里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新窍初补,需静默领会。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不可言语,不可离席。”
“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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