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骤停,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头顶,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不是争吵……刚才那声音……那泼洒声……
就在我魂飞魄散,想要转身逃跑时,“咔哒”一声轻响。
面前深褐色的防盗门,毫无征兆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没有完全打开,只开了大约十公分宽。里面没有灯光泄出,只有更深的、仿佛实体般的黑暗。
一张脸,从那门缝后的黑暗里,慢慢探了出来。
是一个老妇人的脸。极其瘦削,皮肤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松垮地挂在骨头上,布满深壑般的皱纹。头发稀疏灰白,胡乱地在脑后挽了一个小髻。她的眼睛很大,眼白混浊,瞳孔却异常幽深,直勾勾地盯着我。
然后,她的嘴角,向两边咧开。
那不是笑。肌肉的牵动僵硬而古怪,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牙龈是暗淡的肉色。一个纯粹的表情肌动作,剥离了任何愉悦或友好的意味。
她开口了,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
“你听得真仔细啊……”
她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每个字都带着那股从门内飘出的、焦糊油脂的气味。
“那是我儿子……和媳妇。”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里映着我惨白的脸。
“三年前……腊月二十三……小年晚上……”
她的嘴角咧得更开些,那“笑容”扭曲得令人窒息。
“两口子吵架……打翻了煤油炉子……烧死在这儿了。”
“连门……都没跑出来。”
她幽深的目光,越过我,又好像穿透了我,落在我身后的虚空里,嘴里轻轻哼起一个古怪的、跑调的、类似旧时丧葬挽歌般的旋律,几个零星的词飘出来:“……债啊……火啊……跑不掉的……”
哼了两句,她停住了,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咧开的嘴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旧风箱的喘息。
“你每晚……都听见了?”
她那只枯瘦的、指甲缝里满是黑垢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不是要拉我,而是直直地、僵硬地,指向我的头顶,指向我房间的方向。
“听得……这么真……”
“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又仿佛在欣赏我脸上每一丝恐惧的纹路。
“……那你……什么时候……能听见……你自己楼下的声音?”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血液冻结,四肢百骸的力气被瞬间抽空。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她最后那句话,像烧红的铁钎,反复烙烫着我的神经。
楼下?501?
我搬来几个月,从未注意过楼下有什么声音。501似乎住着一个独居的、总是低着头的男人,我们只在楼道里碰见过一两次,从未交谈。
老妇人依旧咧着嘴,保持着那个恐怖的“笑容”,手指定定地指着上方。门缝里渗出的暗红粘稠液体,已经蔓延到我的鞋尖前,那股焦臭愈发浓烈。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去听。
去听听你楼下。
我忘了是怎么转身,怎么跌跌撞撞冲下楼梯的。我好像没有回六楼,直接冲出了单元门,冲进了冰冷刺骨的夜风里。小区路灯昏暗,树影婆娑,像鬼影幢幢。
我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大部分窗户都黑了,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在厚重的夜色里,像一只只窥视的、昏黄的眼睛。
我的窗户是黑的。
楼上的窗户……702的窗户,也是黑的。一直就是黑的。
而我的楼下,501的窗户……
此刻,正透出一点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类似烛火般的、暗红色的光。
那光映在玻璃上,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光晕。光晕里,似乎有一个低垂着头的人影轮廓,静静地坐在窗前,一动不动,面朝着我房间正下方的位置。
像是在倾听。
又像是在等待。
夜风穿过楼宇间的空隙,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我僵硬地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忽然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深处,隔着厚厚的楼板、钢筋水泥和未知的黑暗,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不可察的震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更下面的地方,被刚才那场“直播”和我的“倾听”……惊动了。
正缓缓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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