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凑过来,递了根烟给我,自己点上,眯着眼打量我:“不对劲,你真不对劲。这趟活儿不顺利?”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真的需要找个人说说,不然我要被那画面逼疯了。我压低声音,把这段时间接送那个“殡仪馆女人”的事情,掐头去尾,隐去缝脸的细节,含糊地说了一遍,只强调她的怪异和目的地瘆人。
老谢听着,抽烟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上的嬉笑神色渐渐消失了,变得有些凝重。他吐出一口烟,烟雾在惨白的灯光下盘旋。
“城南殡仪馆侧门……烂尾楼……”他低声重复着,眼神飘向远处沉沉的夜色,像是在回忆什么。
“谢哥,你……听说过什么?”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过头,看着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浪的人才有的沙哑和沉重:
“你说的这个人……我可能知道是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大概三年前吧,殡仪馆那边,是有这么个人。不是正式工,算是临时雇的,干的是……缝补的活儿。”
“缝补?”我一愣。
“嗯。”老谢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有些逝者,走得……不齐整。车祸、高空坠落、意外……你明白吧?就需要有人给缝补缝补,尽量弄得体面点,才好让家属见最后一面。干这活儿的,一般人不愿意做,也做不来。当时是有个女人,姓什么忘了,大概四十来岁,就专门接这个活儿。手艺听说很好,就是人挺孤僻,不爱说话。”
我的后背又开始发凉。
“她……她也住城西那片烂尾楼?”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住?”老谢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那种地方哪能住人。不过,听说她家里条件很差,好像有个生病的老母亲,就住在烂尾楼附近那片早就该拆没拆的棚户区。她经常深更半夜才下班,为了省点钱,总是走回去,或者搭一段顺风车到附近,再走回去。”
我喉咙发干,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轻轻磕碰的声音:“那她……后来呢?”
老谢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的脸。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融进了夜风里:
“后来,出事了。也是这么一个凌晨,她接了个急活儿,给一个……死得很惨的年轻人缝脸。据说那年轻人是从那栋最高的烂尾楼上跳下来的。活儿很急,家属天亮就要来。她在停尸房里忙活到快天亮,才弄完。”
加油站远处的公路上,有重型卡车呼啸而过,灯光划破黑暗,瞬间又归于沉寂。
“她干完活,大概太累了,也可能想省点车钱,就没叫车,自己顺着路往家走。结果……就在离烂尾楼不到一里地的那段僻静路上,被一辆超速的渣土车……”
老谢没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我的手脚冰凉,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那……那司机跑了,到现在都没抓到。”老谢叹了口气,“发现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听说,脸都……不成样子了。大概是自己缝了一晚上别人的脸,最后……”
他停住了,没再说下去。
但我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却“铮”一声断了。
缝了一晚上别人的脸……最后自己的脸却……
那我在后视镜里看到的,她用针线缝补的……
我猛地弯腰,一阵剧烈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恐惧像一只大手,攥紧了我的五脏六腑。
老谢拍了拍我的背,等我稍微缓过点劲,才用那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了最后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进我的耳朵里:
“后来,殡仪馆那边就没人专门干那活儿了。但怪事开始出。有上夜班的人说,凌晨那会儿,偶尔会看到有个女人,裹着头巾,从侧门出来,在路边等车,像是要回家。也有人拉过奇怪的客人,从殡仪馆到烂尾楼,上车不说话,下车就没影儿……”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一字一顿:
“他们说……那是她。她没走成。她最后那单活儿没完——她缝好了别人的脸,自己的脸还没缝好。所以,她还得回去,回到那烂尾楼附近,一遍遍地,缝她自己的脸。”
“而那趟没坐完的车……也得有人替她开完。”
老谢的话音落下,四周只剩下夜风吹过加油站顶棚的呜呜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沉睡的呼吸。
我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
屏幕,忽然自己亮了起来。
幽蓝的光,映亮了空荡的座椅。
那熟悉的接单软件界面,无声地弹了出来。
一条新的订单信息,正在生成。
起点,城南殡仪馆侧门。
终点……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行尚未完全显示出来的目的地小字,冰冷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滴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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