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字迹歪斜颤抖,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惊恐:
“别开门!!!”
“它进不来!千万别让它进来!!!”
“但你在里面待得越久……就越……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最后几个字几乎糊成一团,可见写字的人当时有多么恐惧绝望。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捏着名片的手指僵硬如铁。小赵?他什么时候写的?为什么写这个?他知道这卧室有问题?“它”是什么?成为它的一部分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想明白,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名片上,那暗红色的、未干的血字,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模糊。不是蒸发干涸,而是仿佛被名片的纸质……缓缓“吸收”了进去!字迹越来越淡,像是滴在宣纸上的墨汁在反向洇回纸纤维深处。几秒钟内,那几行触目惊心的警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名片背面,又恢复了一片刺眼的空白,只有我指尖残留的一点粘腻冰凉的触感,证明刚才那恐怖的血字并非幻觉。
“嗬……嗬……”
我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气声,极致的恐惧让我几乎瘫软。就在这时——
“咚!”
一声清晰的、沉重的撞击声,猛地从我背后的门板传来!震得我背脊发麻。
不是从猫眼里看到的无声撞击,这一次,声音穿透了这扇“绝对隔音”的门!
它……在撞门?!
我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再次扑到猫眼前,哆嗦着贴上去。
猫眼里,客厅的景象依旧。
那个背对着门撞墙的“我”,停了下来。
它不再面对墙壁。
它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体。
正脸,对向了卧室门,对向了猫眼。
我看清了它的脸。
确实是我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但那张脸上,此刻正挂着一个笑容。
一个极度夸张、极度诡异的笑容。
嘴角向两边咧开,咧得极大,几乎要碰到耳根,将整张脸的肌肉都扭曲了。这笑容里没有任何愉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和恶意。
而就在它咧开的、黑洞洞的口腔深处——
我看到了牙齿。
不是正常的一排牙齿。
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像无数细小尖刺般排列的,另一套牙齿!在原本牙齿的内侧,喉头的方向,还有更多细密的、苍白的尖齿,一圈套着一圈,延伸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它隔着门板,隔着猫眼,用那张属于我的、却扭曲非人的脸,对着我,咧开那布满层层利齿的嘴,无声地、放肆地“笑”着。
猫眼的视野开始晃动、旋转,不是因为我在抖,而是那“东西”正在靠近。那张咧到耳根的笑脸,那层层叠叠的牙齿,在畸变的广角镜头里迅速放大,填满了整个猫眼目镜,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这层薄薄的玻璃,直接扑到我的脸上!
我惨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地,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后蹬爬,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床脚,退无可退。
门外的撞击声停止了。
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厚重,更窒息。
只有床头那个电子钟,屏幕上的“03:00”,散发着幽幽的、永恒不变的绿光。
我蜷缩在床脚,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此刻仿佛囚笼之门的暗胡桃色木门,盯着门上那个黑洞洞的猫眼。
名片上的血字警告在脑海里尖叫:
“你在里面待得越久……就越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怎么才算“一部分”?
像外面那个“东西”一样吗?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又猛地抬头看向梳妆镜。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涣散。
但嘴角……我的嘴角,是不是……也有一点不自然的、微微向上扯动的感觉?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指尖一片冰凉。
门外,死寂无声。
门内,只有我越来越响、越来越慌乱的心跳,和那个永远停在凌晨三点的电子钟,在无声地倒数着……某种未知的、可怕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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