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黄的油灯光,我仔细辨认。
上面没有常见的满文或图案,而是用极其纤细、却深入铜骨的线条,刻着八个字:
“癸未甲子丙寅戊戌”
这……这是我的生辰八字!分毫不差!
我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仿佛那铜钱烫手。巨大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冻结了四肢百骸。
画归你,命归我。
他用这杆“公平秤”,秤走了我的“命”?这铜钱,就是凭证?或者说……是标记?
我发疯似的想将那铜钱从秤盘里拿出来,扔出去,可手指却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根本无法真正触及那枚铜钱。它死死地“粘”在秤盘中心,仿佛本就长在那里。
这一夜,我和老耿头在无边的恐惧中煎熬到天明。那卷烧不掉的画,被我们重新用布包好,战战兢兢地锁进了库房最里间的紫檀木匣,贴上重重封条。而那杆“公平秤”,连同秤盘里那枚诡异的八字铜钱,被我单独锁进了另一个铁皮柜,钥匙扔进了后院深井。
爹吃了新抓的药,病情似乎稳定了些,但依旧虚弱。我没敢把昨夜的事告诉他,只含糊说收了件麻烦的死当。爹浑浊的眼睛看了我许久,叹口气,没再多问,只喃喃道:“规矩……破了,就补不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如同惊弓之鸟。白天强打精神应付铺子,晚上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那双灰白的眼睛和咧到耳根的笑容。总觉得后颈有凉风吹,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吃饭时,偶尔会闻到那股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土腥气。
更要命的是,我开始发现一些不对劲。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眼下的乌青浓得吓人。有时对着水面或光亮的柜面,会恍惚看到自己的倒影,动作似乎慢了半拍,或者……嘴角会不由自主地,向上扯动一下,露出一个我自己绝不会做的、冰冷麻木的表情。
铺子里也接连出事。收进来验明无误的金器,过一夜成色就莫名黯淡;刚入库的银锭,称重时发现轻了几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伙计擦拭时无缘无故裂了一道纹。
老耿头偷偷跟我说,值夜时,常听见库房深处有极轻微的、像是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似哭似笑的叹息。他再也不敢一个人守夜。
我知道,是那幅画,是那杆秤,是那个斗笠客留下的“交易”在生效。我的“命”被秤走了,某种平衡被打破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在侵蚀恒昌典,侵蚀我。
直到第七天夜里。
我实在撑不住,在后堂小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一阵尖锐的、仿佛金属刮擦青石板的声响将我惊醒。
声音来自前铺!
我心跳如鼓,抄起门闩,蹑手蹑脚走过去。
前铺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门板缝隙和高窗流泻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怪诞的光影。
而就在那片光影中,柜台之上——
那杆本应锁在铁皮柜里的乌木“公平秤”,竟然好端端地摆在那里!
黄铜秤盘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秤盘里,那枚刻着我八字的暗黑铜钱,静静地躺着。
秤杆依旧水平。
但在秤杆的另一端,那本该空悬的位置……
不知何时,挂上了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粗布包裹。
和那晚斗笠客用来包画轴的布,一模一样。
布包轻飘飘地悬着,随着不知何处来的微风,微微晃动。
月光移动,照亮了柜台地面。
我看到,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淡淡的水渍痕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柜台前,痕迹里,还混杂着些许暗黄色的……泥土。
仿佛有什么东西,刚从外面湿漉漉的泥地里走进来,留下了这道痕迹,然后将这布包,挂上了秤杆。
我僵在原地,血液冰凉,呼吸停滞。
那布包里……是什么?
是我的“命”,被具象化了吗?
还是……斗笠客又来收取,他所谓的“公平”交易中,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利息”了?
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天快亮了。
可柜台上的“公平秤”,在渐褪的月光里,却显得越发清晰,越发沉重。
秤杆平直,如同审判。
而我,这个坏了祖训的少掌柜,正站在秤的这一端,眼睁睁看着另一端那未知的、用我的生辰八字换来的“代价”,在晨光与夜色交织的暧昧时分,轻轻晃动。
仿佛在催促,在等待。
等待最终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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