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这一刻,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血色。
那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在凌云溪身后响起,与这片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抄家?”凌云溪回过身,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邋遢老道士,神色平静地反问,“前辈说笑了。”
“嘿,别叫前辈,叫师傅。”老道士眼皮一翻,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他捻着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凑近了些,目光落在凌云-溪手中的传讯玉简上,“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只要神念足够强,顺着里头那点微弱的联系,就能摸到对方的老巢。你这丫头,敢不敢?”
他的语气,充满了怂恿的意味,像一个引诱孩童去掏鸟窝的坏老头。
凌云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的目光,越过老道士的肩膀,缓缓扫过整个战场。
胜利的喧嚣,已经开始褪去。
最初那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退潮的海水,露出了底下湿冷而残酷的礁石。
护山大阵的光幕,早已不是完整的光罩,而是像一块被砸出无数裂纹的琉璃,在夜风中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曾经平整的青石广场,如今坑坑洼洼,遍布着恐怖的灵力轰击痕迹,焦黑的土地上,还冒着缕缕青烟。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与泥土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林家的弟子们正在林枫的指挥下,默默地打扫着战场,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收敛起来。无论是天道宗的,还是青玄宗的。
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
更多的青玄宗弟子,瘫坐在废墟之上。他们有的在为身边的同门包扎伤口,撕下自己的衣袍,动作笨拙却轻柔;有的,则抱着一具早已失去温度的身体,无声地流着泪,肩膀一抽一抽的;还有的,只是麻木地坐着,双眼空洞地望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山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很年轻的外门弟子,正跪在一片碎石中,发疯似的用双手刨着,试图将一柄断成两截的宗门制式长剑,重新拼凑在一起。那长剑的主人,就躺在他的身边,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眼睛却还圆睁着,望着天空。
“师兄……师兄你的剑……我给你修好了……你起来啊……”
那年轻弟子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这死寂的夜里,听得人心头发颤。
凌云溪的视线,从那名弟子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
吴玄掌门正一步一步,走在废墟之中。
他的步伐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只是一个看着自家孩子伤亡惨重,心痛欲绝的老人。
他走到一处坍塌的阵基旁,停了下来。
那里,躺着三位青玄宗的长老。他们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阵法被击溃的最后一刻,强行撑起了一道灵力屏障,为身后的弟子们,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其中一位,是负责传功的刘长老。平日里最是和蔼,总是笑呵呵地指点那些新入门的弟子。此刻,他的胸膛已经完全塌陷,双臂却依旧保持着向上托举的姿势,仿佛至死,都在守护着什么。
吴玄掌门弯下腰,颤抖着手,想要为刘长老合上那双不瞑的眼睛。
可他的手,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
这位一向以沉稳示人的掌门,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老迈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无声地滑落。
“老刘啊……”
一声苍老的,带着无尽悲痛的呼唤,让周围所有幸存的弟子,心头都是一酸。
刚刚还残存着的那点胜利喜悦,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胜了。
可是,刘长老死了,王长老死了,还有好几位平日里熟悉的执事、师兄,都永远地留在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
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吗?
林枫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吴玄掌门悲痛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依旧风轻云淡的身影。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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