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大营的帅帐里,烛火被穿堂风撩得猎猎作响,案上摊开着辽西走廊与辽北宽城子两张舆图,泛黄的纸页早被朱由检的指尖磨得起了毛边。王承恩捧着一叠战报,脚步带风地小跑进来,掀帘时带进来的寒气,让帐内的烛火猛地跳了一下。
“陛下!关宁军的战报,全送来了!”王承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急,将战报呈到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垂着眼,慢悠悠地掀开折子,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脸上没什么波澜。“关宁军五万人,皆降了清?”
“是。”王承恩低着头,不敢多言,只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帐外肃立的亲兵。
“降便降了吧。”朱由检放下折子,指尖在案上轻轻叩着,声音淡得像一潭深水,“把他们留在关外的家人老小,尽数拉入燕山屯垦。等不日拿下宽城子,这些人,全送去做劳工,修城筑墙,垦荒种粮,也算他们赎了投敌的罪。”
他又拿起另一张战报,目光落在伤亡明细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军六万,折损两万,敌军折损四五万,投降者两万……还算对得起死去的弟兄。”
朱由检将战报掷在案上,抬眼看向帐外,沉声道:“传朕的令,速去安抚阵亡将士的家眷,厚葬死者,抚恤金加倍发放。再传卢象升回来,让他整合燕山的十几万兵马,外加两万湘军,挑出青壮,补充到各营各伍里,务必凑齐十万精兵。”
“还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指尖先点了点辽西走廊的舆图,又重重落在宽城子的位置,“令杨嗣昌即刻拓宽粮道,务必将粮草辎重源源不断送至燕山,此战,我要一举拿下宽城子,为西北屯田筑牢屏障!再调周遇吉率领潼关剩余兵马前来汇合,戚雷也速令他归营,十万大军,缺一不可!”
“臣遵旨!”王承恩躬身领命,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帐外,战马的嘶鸣声骤然响起,穿透沉沉暮色,震彻了整片燕山山脉。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早已是人间炼狱。
张府的议事厅里,烛火通明,却照不亮一众官员眼底的仓皇与阴鸷。东林党魁张大人将战报狠狠拍在案上,厉声喝道:“关宁军十二万兵马溃逃,五万降清,七万尽丧!朱由检若挥师南下,从居庸关直取京城,我等项上人头,岂非要落地?”
一旁的刘侍郎早已面如土色,抖着嗓子道:“张大人救我!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若朱由检打回来,我刘家满门……”
“慌什么!”张大人横了他一眼,语气阴狠,“我早与鲁王、唐王通了气!东林党人投唐王,齐楚党人投鲁王,只要南北二王联手,何惧朱由检?只是眼下,需得凑足钱粮兵马,方能成事!”
话音未落,他眼底掠过一抹狠厉:“京城富户遍地,百姓粮仓里也有余粮,不抢他们,难道要我等掏空家底?”
此言一出,满座官员纷纷附和,先前的惶恐瞬间被贪婪取代。
不过半个时辰,京城的街道上便响起了马蹄声与哭嚎声。张府的家丁死士率先抄起棍棒刀枪,踹开了城东富户李员外的家门。李员外是京城有名的善人,此刻正穿着寝衣,被家丁们拖到院子里,妻儿老小哭作一团。
“张大人有令,尔等需交出万两白银、五千石粮食,否则,满门抄斩!”领头的恶仆一脚踹在李员外胸口,逼得他连连咳血。
李员外颤声道:“我家虽有些薄产,却也拿不出这般多的钱粮……”
“拿不出?”恶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若是敢藏,就把他婆娘女儿卖到青楼去!”
家丁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内宅,砸烂了妆奁,劈开了木箱,金银玉器散落一地,哭喊声、打骂声混作一团。李员外的妻子死死护着年仅七岁的女儿,却被恶仆一把扯开,狠狠掼在地上,头撞在石阶上,瞬间血流如注。
城西的王侍郎府,此刻也是一片狼藉。王侍郎本是东林党同党,怎料自家也被盯上。齐楚党的家丁们踹开府门时,王侍郎正搂着小妾清点银票,见势不妙,他忙跪地求饶,却被领头的汉子一脚踩住脊背:“王大人,你投了东林党,可曾想过我家大人的难处?今日这钱粮,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说罢,家丁们便将王侍郎府洗劫一空,连府里的老仆也没放过。一个年逾七旬的老管家试图阻拦,被家丁一刀刺穿了胸膛,鲜血溅在廊下的朱红柱子上,触目惊心。
最惨的是城南的贫民区。这里的百姓本就食不果腹,哪有什么余粮?可那些杀红了眼的家丁死士,根本不管这些。他们踹开百姓的茅屋,抢走仅存的半袋糙米,掀翻破锅冷灶,甚至连孩童手里的窝窝头都要抢去。
有个五岁的孩童死死攥着窝窝头,哭着喊着要娘亲,却被一个家丁一脚踢翻在地,窝窝头掉在泥水里。孩童爬过去捡,那家丁竟抽出腰刀,一刀劈下,孩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染红了泥泞的街道。
孩童的母亲疯了似的扑上去,撕咬家丁的胳膊,却被其他家丁乱刀砍死。周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更有甚者,东林党人竟逼着富户上吊自尽。城东的张百万不愿交出家产,被家丁们吊在房梁上,脚下的凳子被踢开时,他瞪圆了双眼,舌头吐得老长,死不瞑目。他的小妾们被强行拖走,哭喊声飘出宅院,在死寂的京城上空回荡。
街道上,马车轱辘声滚滚不绝,满载着金银细软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候在张府门外。几位大人站在府门前,看着下方的人间炼狱,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反倒满是志得意满的狞笑。
刘侍郎捻着胡须,瞥了眼身旁被搂在张大人怀里、娇滴滴的小妾,笑道:“张大人英明,这般一来,唐王鲁王的钱粮,算是凑齐了。”
张大人低头捏了捏怀中美人的下巴,眼底翻涌着怨毒与贪婪,朝着西北方向啐了一口,厉声骂道:“朱由检!你不给我东林党、齐楚党活路,我便毁你江山,杀你京城百姓!看你又能如何?”
说话间,诸位大人纷纷搂紧了身边的小妾,满脸淫靡笑意地登上各自的马车。车轮滚滚,朝着江南、山东的方向缓缓驶去,只留下一座尸横遍野、哀嚎震天的帝都,在暮色里化作一座绝望的炼狱。
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吹过悬挂着人头的府门,吹过那些在血泊中渐渐冰冷的尸体。祖宗礼法被碾得粉碎,仁义道德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贪婪与杀戮,在这片土地上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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