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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星遁皇都丹心暗藏（第1页）

冷凝霜的指尖已凉得像块冰，蚀命咒力正顺着她的经脉往沈砚背上蔓延，那阴寒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像附骨的蛆虫。沈砚脊背绷紧，混沌星衍之力催发到极致，周身星辉凝成的光膜忽明忽暗，既要抵御身后锁命链的破空声，又要压制那钻隙而来的咒力。

“别硬抗，往东南方折转！”冷凝霜趴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那里有户部侍郎的府邸，府外有聚灵阵，能干扰司命府的命轨锁定！”

沈砚眼神一凛，身形陡然下坠，贴着某座酒楼的飞檐掠过。瓦片被锁命链扫中，碎裂声与追兵的怒喝混在一起。三名金丹后期的司命府执事成品字追来，为首者掌心灰光暴涨，竟是要催动“万命锁魂阵”——这阵法能强行冻结周遭百丈内的命轨，一旦成型，连混沌星衍都难寻缝隙。

“星衍?幻影千重！”

沈砚低喝出声，丹田内混沌金丹高速旋转，星辉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刹那间，他身形分化出数十道虚影，每一道都带着与本尊无二的命轨波动——这不是寻常分身术，而是以混沌星衍模拟自身命运轨迹制造的“伪命身”，恰恰克制司命府“锁命”的法门。

虚影朝着不同方向激射，有的撞向户部侍郎府的聚灵阵，引动阵法灵光爆闪；有的则直冲巡逻的皇城卫队，故意暴露气息。追兵的锁命链顿时乱了章法，半数攻击落在虚影上，化作漫天星辉；剩下两道虽奔着本尊而来，却因聚灵阵的干扰偏了准头，擦着沈砚的肩头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皮肉生疼。

“该死的障眼法！”为首执事怒极，指尖咒印变幻，一道灰黑色的蚀命咒力挣脱星辉阻拦，像毒蛇般缠向冷凝霜的伤口——这是凌千幻留在咒力中的后手，能借伤者气息定位，比锁命链更难缠。

沈砚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按向怀中命钥碎片。冰蓝光芒瞬间透过衣料渗出，与他指尖的混沌星力交织成一道淡金流光：“命钥在此，万邪辟易！”

流光撞上蚀命咒力的瞬间，空气中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啸。那咒力如同被烈火灼烧的冰雪，瞬间消融大半，残余的黑气也被星辉震成齑粉。沈砚能清晰感受到，命钥碎片在震颤，似乎对这“冻结命轨”的邪力有着天生的憎恶。

但这一滞，追兵已再次合围。万命锁魂阵的灰光笼罩下来，沈砚只觉周身命轨都变得滞涩，连混沌星衍的运转都慢了半拍。他抬头扫过夜空，内城方向的灯火如繁星密布，那层笼罩内城的守护光膜泛着淡淡的金色，流淌着皇道龙气——那是司命府修士绝不敢触碰的禁区。

“拼了！”沈砚眼中闪过决绝，突然调转方向，竟朝着内城禁制直冲而去。

“疯子！他要闯内城禁制？！”追兵们脸色剧变。皇极殿的内城禁制乃是初代人皇亲手布下，融合了中州龙脉之力，擅闯者轻则重伤，重则神魂俱灭。即便司命府与皇极殿素有勾结，他们这些执事也绝无触碰禁制的权限，一旦引发禁制反击，别说抓沈砚，自己都得交代在这。

为首执事的手指按在了眉心，想传讯请示凌千幻，可指尖刚触到传讯符，就猛地顿住——他想起府主“悲悯”的严令：未到时机，不得与皇极殿正面冲突。若因他们触发禁制，让司命府“侵蚀龙脉”的阴谋提前暴露，凌千幻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拦住他！不能让他进内城！”执事嘶吼着，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

就在沈砚即将撞上那层泛着金光的禁制光膜时，冷凝霜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缕信息传入他识海：“内城禁制寅时龙气流转有半息间隙，现在刚到寅时！用龙脉气息引动共鸣！”

沈砚瞬间福至心灵。丹田内，此前龙脉归位时沾染的那缕皇道龙气被他强行引出，与命钥碎片的冰蓝光芒交织在一起，顺着周身经脉扩散开来。当他的手掌触碰到禁制光膜的刹那——

嗡！

光膜并未如预想般爆发攻击，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荡漾开来。光膜表面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一名头戴帝冕、身姿威严的老者，正是初代人皇的意志投影。虚影低头看向沈砚，目光在他周身的龙气与命钥气息上停留了一瞬，竟缓缓消散。光膜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将他与冷凝霜轻轻“送”了进去。

“怎……怎么可能？”追兵在光膜外戛然而止，看着那道缝隙闭合，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内城禁制竟会“放行”叛逆，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穿过光膜的瞬间，沈砚只觉周身压力骤变。内城的灵气浓郁得近乎粘稠，街道宽阔整洁，青石板路面被灵力打磨得光滑如镜。巡逻的皇城卫队身着银甲，甲叶碰撞声清脆整齐，每一名卫兵的气息都凝实如铁，远超外城的护卫。更密集的阵法符文隐藏在街道两侧的路灯与地砖下，神识扫过，能感受到隐隐的龙气波动。

“快……杏林巷快到了……”冷凝霜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环在沈砚脖颈上的手臂也开始发颤。

沈砚不敢停留，混沌星衍之力化作无形的触须，预判着巡逻队的路线与阵法的监控范围。他专挑那些权贵府邸之间的窄巷穿行——这些府邸各自布有隐匿阵法，彼此的监控范围形成微妙的“盲区”，恰好能容他藏身。路过英国公府的后花园时，他甚至借着假山石的掩护，避开了一队龙骧卫的巡查。

一炷香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半个时辰。当那股熟悉的药香飘入鼻腔时，沈砚终于松了口气。杏林巷尽头，“百草堂”的牌匾在夜色中泛着古朴的光泽，门扉紧闭，只留一盏油灯在门廊下摇曳。

但他并未立刻上前。混沌星衍的触须早已探了出去，将百草堂周围的动静摸得一清二楚——药铺前厅有三名药师，气息平和，是寻常修士；后院地下密室里，一道微弱却坚韧的“星火”气息正在与死寂咒力抗争，那是阁主无疑，可他的命轨已微弱到几乎要断裂；更让沈砚警惕的是，巷口的老槐树后、对面的茶肆二楼，藏着四道隐晦的气息，腰间令牌的龙纹波动骗不了人——是皇极殿的龙骧卫。

这些龙骧卫没有动手，只是静静潜伏着，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在监视，而非抓捕。沈砚瞬间想通了关键：三皇子府龙脉异动后，皇极殿必然在排查内城所有“可疑据点”，百草堂有药王谷背景，又与星火阁有牵连，自然被纳入了监视范围。他们是在等“大鱼”现身，而自己，恰好撞进了这张无形的网。

“冷副阁主，再撑一下。”沈砚低声说，能感受到背上的人气息越来越弱，“我们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气息调整成一名焦急求医的平民汉子，脚步略显踉跄地从阴影中走出。路过老槐树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树后闪过一丝银甲反光，却假装毫无察觉，径直走到百草堂门前，轻轻叩了叩门环。

“开门！有人重伤，求先生救命！”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片刻后，门栓被拉开一条缝隙，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和他背上的冷凝霜：“深夜求医？我们百草堂只治寻常病症，不治外伤。”

沈砚压低声音，飞快说出暗号：“寻一味凝露草，需晨露煎煮。”

老者的眼神骤变，上下打量了沈砚一番，目光在他腰间那枚不起眼的、刻着星火纹路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那是沈砚从星火阁修士身上缴获的信物。他不再多问，侧身让开门口：“快进来！”

沈砚背着冷凝霜跨过门槛，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门栓重重落下。他知道，自己暂时脱离了司命府的追杀，却又踏入了皇极殿布下的另一重局。而地下密室里，还有重伤的阁主等着他救治。

药铺前厅的油灯被点燃，光影摇曳中，老者的声音带着急切：“随我来，阁主快撑不住了。”

沈砚点点头，跟上老者的脚步，朝着后院走去。穿过回廊时，他能清晰感受到巷口龙骧卫的神识扫过药铺，却被一层微弱的隐匿阵法挡了回去——显然，百草堂的人也早有准备。

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沈砚不知道。他只知道，脚下的路必须走下去，无论是为了星火阁的阁主，还是为了圣皇殿深处的命钥碎片，亦或是为了被司命府冻结的中州命运。

后院的月亮门后，通往地下密室的入口正在缓缓打开，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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