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梅兰剧院内的灯火却依旧辉煌,如同一个悬浮在木浦城贫穷现实之上的华丽梦境。舞台上,《春香传》的剧情渐入尾声,才子佳人的命运牵动着台下无数观众的心。然而,在二楼贵宾席,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
尹正年原本沉浸在戏剧的魅力与文钰琼精湛的表演中,但当她无意间瞥见身旁杨程月那副魂不守舍、目光近乎黏在文钰琼身上的痴迷模样时,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那怒火来得如此迅猛而毫无道理,甚至暂时压过了她方才对杨程月那惊鸿一瞥的动人歌声的惊艳。
她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此刻写满了对另一个女人的专注与欣赏,一种混合着委屈、嫉妒和莫名占有欲的情绪攫住了她。她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找到杨程月腰间那处软肉,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拧!
“嘶——!”
一阵尖锐而酸爽的剧痛瞬间穿透了杨程月那足以硬抗炮弹的护体罡气,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他愕然转头,对上了尹正年那双喷着怒火、又带着点委屈和挑衅的大眼睛。
这……这没道理啊!杨程月内心充满了荒谬感。他的紫炁玄金臂连刀劈斧凿都能毫发无伤,怎么会败给这小丫头片子的两根手指?难道这世间真有一物降一物的法则?还是说,他潜意识里,对尹正年根本就未曾设防,那坚不可摧的护体神功,在她面前会自动瓦解?这突如其来的“破防”和那难以言喻的酸疼感,让他一时间有些懵,只能龇牙咧嘴地揉着腰侧,哭笑不得。
演出终于在如潮的掌声中落下帷幕。尹正年气还没消,一把扯住杨程月的手腕,就想把这个“魂都被勾走了”的家伙拖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她气鼓鼓地说,脸颊还因为刚才的愤怒和用力而泛着红晕。
杨程月却稳如磐石,指了指剧院墙上的挂钟,温和地笑道:“急什么?才九点,说好十点走的。那边还有好多小吃没尝呢,你刚才不是说米肠很香,打糕也想再吃一点吗?我还看到有卖炸鸡的,闻着味道不错。”
一听到那些香喷喷的零食,尹正年肚子里的馋虫很不争气地叫嚣起来。她挣扎了一下,目光在杨程月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俊脸和远处那些诱人的小吃摊之间来回逡巡。最终,美食的诱惑战胜了怒气。她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但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被那个穿男装的“狐狸精”给变没了。
杨程月见她态度软化,眼中笑意更深。他不仅带着她把刚才看中的米肠、打糕买了个遍,还特地跑到剧院门口那家最贵的高档商品店,买了两瓶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玻璃瓶汽水。
“给,尝尝这个。”他将其中一瓶塞到尹正年手里。
尹正年看着那透明玻璃瓶里“滋滋”冒着气泡的琥珀色液体,下意识就想推拒:“太贵了,程月哥,我喝水就行……”
话未说完,杨程月已经动作利落地用开瓶器“啵”一声撬开了瓶盖,不由分说地将冰凉的瓶口直接凑到了她嘴边。
“买了就不能退了,快喝!”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笑容在剧院门口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晃眼。
尹正年拗不过他,就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那带着强烈气泡感和甜味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种新奇而愉悦的刺激。这是她人生中第五次喝到汽水,前四次都是杨程月送给她的,但每次带回家,几乎都被眼巴巴等着的姐姐和弟弟抢着分光了,她自己最多只能喝上一两口。像现在这样,独占一整瓶,可以慢慢品尝,还是第一次。她眯起眼睛,满足地又喝了一大口,感觉心中的怨气似乎也被这甜甜的气泡冲散了不少。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杨程月,发现他正小口啜饮着自己那瓶汽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享受表情,但很快就克制地放下了。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尹正年早就发现,这个看上去高大威猛、能徒手搏杀海兽的男人,其实骨子里非常嗜甜。无论是糖果、糕点还是这汽水,他都喜欢。但他对自己的欲望控制得极好,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绝不多用,仿佛在坚守着某种不为人道的准则。
就在这时,卸了妆但还未换下戏服的文钰琼,在一众剧团人员的簇拥下,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尹正年,对这个看戏时眼神格外专注、灵气逼人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在杨程月眼中,此刻走近的文钰琼,褪去了舞台的浓墨重彩,更显出一种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戏袍的英气与她本身略带疏离的气质相得益彰,简直美丽得不可方物。他的目光瞬间又被牢牢吸住,刚刚被尹正年掐过的地方似乎都不疼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文钰琼的身影。
文钰琼微笑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递到尹正年面前。书的封面上,用秀挺的汉字写着《春香传》三个字。
在这个年代,百新国普通老百姓识字的都不多,更别提认识复杂的汉字了。然而,尹正年只是瞥了一眼,便清脆地念了出来:“春、香、传。”
文钰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原本还打算解释一下书名,没想到这渔村出来的小姑娘竟然认得。
尹正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边魂游天外的杨程月,带着点小骄傲说道:“是程月哥哥教我的!他可厉害了,懂好多国家的语言呢!平常还会给报社翻译稿子赚钱!”她打开那本书,里面是本地文字与唱词,她也大多认得,这自然也是杨程月平日教导的功劳。若非如此,她连戏票上的字都认不全。
文钰琼闻言,不禁再次将目光投向杨程月,这一次,眼神中除了之前对其武力值的认知外,更多了几分真正的讶异和探究。她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实力强横的异人武夫,没想到竟还是个学贯中西的高材生?
尹正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急于向这个让她感到威胁的“漂亮姐姐”展示自家程月哥的厉害,又补充道:“哥哥最近还翻译了一部外国小说,叫……叫《恋爱的终结》!已经出版了呢!”
这话一出,不仅文钰琼愣住了,连一旁一直在悄悄关注着杨程月的那位闵家小姐,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来。
“您……您就是《恋爱的终结》的译者,‘月下客’先生?”闵小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看着杨程月,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那是一种近乎崇拜的仰慕。“我拜读过您的译作!天哪,您的文笔实在是太美了!那种对情感细腻入微的把握,对文字精准而富有诗意的驾驭,简直……简直比原作者更能触动人心!您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词句,仿佛不是翻译,而是从您心底流淌出来的第二次创作,直刺人的灵魂深处!”
闵小姐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的钦佩之情,言辞恳切,情感真挚,说得杨程月这个面对刀枪剑戟都面不改色的汉子,竟有些手足无措,耳根微微泛红,只能略显局促地摆摆手,连声道:“过奖了,闵小姐,您太过奖了,我只是尽力传达原作的意境……”
他这副与高大外形截然不同的腼腆,落在文钰琼眼中,让她对这个男人的观感再次刷新。外表粗犷豪迈,内心却细腻敏感,能写出(翻译出)如此深刻剖析爱情与人性终结的文字,这反差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很快,闵小姐被她面露不悦的父亲强行拉走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杨程月好几眼。而文钰琼也被一群等候多时的记者围住,开始了例行的采访。
尹正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紧紧拉住杨程月的手,另一只手提着装满零食和好几瓶汽水的袋子,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这个夜晚,有美味的食物,有甜甜的汽水,有精彩的戏剧,虽然中间有点小小的“插曲”,但总体而言,依旧是美妙无比的。当然,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没有文钰琼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闵小姐,就更完美了。
在离开前,文钰琼好不容易从记者,包围中脱身,特意又对尹正年说了一句:“小姑娘,你的嗓音条件很好,清澈又有感染力,非常适合唱剧。如果有兴趣,可以考虑来报考我们梅兰剧团。”
尹正年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波澜。唱剧?这是她热爱的事情,也是她隐藏的梦想。但家境贫寒,她从未敢真正想过。文钰琼的邀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她并不知道,也不会相信,今晚在这个剧院里,唱得最好、最动人心魄的,并非台上的名角,也不是被她寄予厚望的自己,而是身边这个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外表五大三粗的男人。他才是那个拥有“亡国之音”异能、学历最高、文学修养最深,却选择将这一切隐藏在金刚门强悍武力之下的,最复杂的谜题。
而这个夜晚,杨程月无意中流泻的歌声,他作为译者“月下客”身份的意外曝光,尹正年被点燃的戏剧梦想,以及文钰琼对他产生的新的认知……所有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涟漪,都将在未来的岁月里,交织、碰撞、放大,最终汇成改变许多人命运走向的洪流。命运的织机,正在用今夜获得的丝线,悄然编织着更加错综复杂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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