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山中躲到天黑,才摸下山。按杨老丈指的方向,往东走。不敢走大路,只走小路、田埂。饿了摘野果,渴了喝溪水。走了一夜,天快亮时,终于看见龙游县的城墙。
在城外找了个茶棚歇脚,顺便打听消息。茶博士是个年轻人,话多,听说他们要去杭州,便道:“三位去杭州?那可巧了,今日有镖局的车队去杭州,可搭个便车。一人二钱银子,管送到杭州城里。”
“镖局的车队,可安全?”
“安全,是‘威远镖局’的车,在咱们浙江是头一块牌子。总镖头赵四海,江湖上谁不敬三分?”
赵四海。陈启明想起俞大猷给的玉佩,上面刻的正是这个名字。他取出玉佩,握在掌心。温润的玉质,似乎还带着俞大猷的温度。
“就去搭威远镖局的车。”他说。
午后,威远镖局的车队出发了。一共五辆大车,押运的是丝绸、茶叶。押镖的镖师有十几个,为首的镖头姓孙,四十来岁,满脸虬髯,目光锐利。
陈启明三人交了钱,坐在最后一辆车的货堆上。车行得不快,但稳。沿途过了两处关卡,孙镖头上前打点,兵丁查看货单,便放行了。
车行三日,到了杭州。杭州城比泉州更大,更繁华。城墙高厚,城门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车队在清泰门交了税,缓缓入城。
城内的景象,让陈启明想起后世的清明上河图。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摩肩接踵。卖茶的、卖布的、卖小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西湖在城西,波光粼粼,游船如织。
威远镖局在城南,是座三进的大院子。车队进院卸货,孙镖头引三人到客厅,奉上茶:“三位稍坐,我去请总镖头。”
片刻,一个中年汉子大步进来,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左颊有道刀疤。他目光扫过三人,落在陈启明脸上:“三位从哪来?”
“福建来。”陈启明取出玉佩,放在桌上。
赵四海看见玉佩,瞳孔微缩。他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又看向陈启明:“这玉佩,从何而来?”
“故人所赠。”
“故人姓甚?”
“姓俞,名大猷,字志辅,福建总兵官。”
赵四海沉默片刻,挥手屏退左右。厅中只剩四人,他才压低声音:“俞将军可好?”
“俞将军在泉州,让我们来杭州找你。”
赵四海点点头,将玉佩还给陈启明:“三位此来,所为何事?”
“我们要进京,面圣。但沿途关卡重重,想请赵总镖头相助。”
“进京面圣...”赵四海沉吟,“这个时节,进京可不容易。北边不太平,鞑子又在犯边,沿途军马调动频繁,盘查得严。”
“再严也要去。”陈启明道,“我们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赵四海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三位在江山县,可曾遇到麻烦?”
陈启明心中一凛:“赵总镖头何出此问?”
“昨日有消息传来,江山县出了一桩大案。一伙贼人劫杀官差,又在水上袭杀官兵,如今海捕文书已发到杭州。上面画的三个人像...”赵四海顿了顿,“与三位颇有几分相似。”
陈启明与沈继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才几天,海捕文书就到了杭州。严党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
“赵总镖头,实不相瞒...”陈启明正要解释,赵四海却摆手打断。
“不必解释。俞将军信得过的人,赵某就信得过。三位且在镖局住下,进京的事,容我安排。”他起身,“只是近日杭州也不太平,三位莫要外出。特别是...”他看向陈启明,“陈首领的画像,已在各城门张贴,赏银三千两。”
三千两。陈启明苦笑,自己这颗脑袋,倒是越来越值钱了。
赵四海安排三人住进后院厢房,又派了两个可靠的镖师在外把守。是夜,陈启明站在窗前,望着杭州城的万家灯火。西湖的方向有笙歌传来,那是画舫上的歌伎在唱曲。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沈继舟轻吟。
陈启明没有接话。他望着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从杭州到北京,还有两千里。而这两千里,每一步都可能是鬼门关。
窗外,更鼓敲过三更。杭州城渐渐沉寂,只有巡夜的梆子声,在街巷中回荡。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座繁华的城池上空,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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