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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火协议（第2页）

一本边角磨得起毛的旧航行日志。

还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洗得有些发白的旧飞行服。

“协议，”璃虹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进木头里的钉子，“只说需要你当‘柴火’，需要你的故事当‘火种’。”

她拿起那罐土，掂了掂。

“它没说，点火的时候，旁边不能有人看着。”她把土罐放回包里，拉上拉链，拎起来，“也没说，不能带点‘柴火’自己的东西，一起烧。”

她看着林源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有什么东西亮得灼人。

“我陪你点。”

林源喉咙像被什么堵死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伸出手，握住她拎着包的那只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就在这时——

刺耳到极点的全联盟警报，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绿绒星的夜空！不是来自一个方向，是同时从星球轨道监测网、深空了望哨、以及所有仍与外部保持联系的文明节点传来！

江若雪的投影瞬间在议事厅中央炸开，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惨白，声音因为过度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灾厄’……行动了！不是攻击我们！它在……**收割**！目标是我们所有公开表态支持林源、支持启动协议的边缘同盟文明！”

主屏幕上，来自不同星域的监控画面疯狂弹出、切换。

画面1：一个擅长编织梦境网络的纤细文明，它们的母星被漆黑的、蠕动的“叙事潮汐”无声漫过，潮汐退去后，星球表面只剩下苍白、光滑的晶体结构，所有生命和文明的痕迹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像被橡皮擦擦掉的铅笔字。

画面2：一支勇敢站出来声援林源的小型机械族舰队，在试图跃迁逃离时，被从超空间裂缝中伸出的、由凝固的悲剧意象构成的黑色巨爪抓住，捏碎，残骸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压缩，拖向深空某个方向。

画面3、画面4、画面5……

每一个画面，都代表一个文明的戛然而止，一种声音的永久沉寂。

而所有被“收割”的文明残骸，并没有被“灾厄”吞噬或丢弃。它们在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作用下，被拖拽、运送，最终在绿绒星的同步轨道外围，开始**拼接**。

残骸与残骸碰撞、嵌合、变形。

短短几个小时，一个由无数文明墓碑组成的、巨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圆环**，在绿绒星的外层空间初步成型。

那圆环缓缓自转，沉默地反射着恒星冰冷的光。它不发光，不发声，只是存在着，像一个无比巨大的、冰冷的**句号**，圈住了绿绒星，也圈住了所有仰望它的人的心脏。

那不是攻击。

那是一个警告。

一个展示。

一个用血腥和毁灭写就的、面向全宇宙的**悬赏令**。

“交出变量，或者，看着所有与他有关的文明，一个接一个，变成这墓碑带上新的一环。”

江若雪调出刚刚解析出的、从“灾厄”活动残留波动中逆向破译出的一段极度简短的广播信息，翻译成联盟通用语，投映在屏幕上，每个字都滴着血：

**【目标：奇点载体。**

**提供者，豁免。**

**庇护者，同化。**

**此环为证。**】

议事厅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屏幕上那个正在缓缓成型的、由盟友尸骸构成的“警示墓碑带”。

林源感到左臂的纹路，在那圆环出现的瞬间，灼痛陡然加剧，仿佛与那片巨大的死亡产生了某种邪恶的共鸣。他松开璃虹的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灌进来，带着绿绒星特有的草木气息，也带着头顶星空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亿万亡魂凝固成的冰冷铁腥味。

他仰起头，看着那颗被灰暗圆环隐约勾勒出的、仿佛戴上了死亡枷锁的绿色星球。

协议在脑海里无声运转。

火种在血管里闷烧。

而敌人，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划下了道，摆明了车马。

悬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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