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人消失了。
不是化作光点散去,是像被橡皮擦从现实里抹去,轮廓线先模糊,然后是整个形体变淡、透明,最后剩下一片空荡。只有他站立过的地面,留下一点焦痕,形状像个人。
那团光悬在焦痕上方。
很小,拳头大,但密度大得让周围空间微微凹陷。光不是稳定的,它在变化——时而收缩成针尖,时而又舒展成朦胧的星云状。光里没有图案,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纯粹的“存在感”,像宇宙诞生前那声无人听见的啼哭。
林源盯着那团光。他的左掌心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烫——皮肤下的血管在搏动,把热量泵到指尖。他抬起左手,看到掌心那片焦黑的死皮正在龟裂、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嫩肉,肉色是淡金色的。
“林源。”璃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摆脱了幻影的纠缠,额头上有一道血痕,但眼神是清醒的。她看着那团光,喉结动了动,“那是……”
“奇点。”林源说。
他向前走。脚踩在方尖碑的地面上,地面传来微微的震动——不是地震,是整个碑体在颤动。周围的幻影开始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沙画,它们发出最后一声混合着不甘和解脱的叹息,然后化作光尘,飘回那些墓碑里。
碑文的光芒在熄灭。一块,两块,十块,百块……像多米诺骨牌,从近处开始,黑暗向着碑体深处蔓延。墓碑失去光泽后,表面开始出现裂纹,细密的碎裂声像春天的冰河解冻。
艾尔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急促:“方尖碑的结构在崩溃!叙事稳定性正在瓦解!你们必须在完全崩塌前拿到奇点,然后——”
通讯中断了。不是信号问题,是某种更强的干扰切断了连接。
林源没停步。他走到光团前,距离只剩半米。光辐射出的热浪扑面而来,不是高温,是存在感的灼烧——就像站在瀑布底下,被磅礴的水流冲击,只不过冲击的不是身体,是意识。
他感到无数画面在脑子里闪回:不是别人的记忆,是他自己的。他看见自己还是个学生时,在图书馆熬夜看书,窗外下着雨;看见第一次握住璃虹的手,她掌心的温度;看见冷玫瑰在冰晶中微笑,说“替我看看春天”;看见艾兰娜化作光点,飘向星空;看见“破壁人”在虚无边缘回头,眼神复杂。
所有画面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不是声音,是直接印在意识里的概念:
**选择。**
林源伸出左手。不是去抓,是去碰。指尖离光团还有十厘米时,皮肤开始透明化——不是受伤,是某种更深层的改变。他能看见自己手指的骨骼、血管、神经,全都泛着淡金色的微光。
“林源!”璃虹喊,“你的手——”
“没事。”林源说,声音很稳,“它在……认识我。”
指尖触碰到光团表面。
没有触感。不是硬也不是软,不是冷也不是热,是“无”——一种超越了感官体验的状态。但下一秒,光团顺着指尖流了进来。
不是注入,是融合。
光沿着手指的血管向上蔓延,速度很慢,像墨水滴进清水。林源看着金色光芒爬过手腕,爬过小臂,爬过肘关节。所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复杂的纹路——不是伤痕,更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在记录着什么。
光芒蔓延到肩膀时,林源感到一阵眩晕。不是生理的晕,是认知层面的:他突然“知道”了一些事。
他知道奇点是什么了。
它不是武器,不是能量源,甚至不是物体。
它是“第一页”。
在所有故事开始之前,在所有可能性分裂之前,宇宙只是一片混沌的“潜在”。然后,某个瞬间——没有原因,没有目的——这片潜在中诞生了一个“念头”:**“要有故事。”**
这个念头,就是奇点。
它不是无限的可能性本身,而是**产生可能性的那个机制**。是那支写下第一个字的笔,是画下第一条线的尺,是按下第一个琴键的手指。
现在,这支笔,这把尺,这根手指,正在和林源融合。
光芒蔓延到胸口。林源低头,看到自己心脏的位置在发光,透过肋骨,能看见里面那颗器官在剧烈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泵出金色的血液,沿着血管流向全身。
“林源!”璃虹冲过来,想拉他,但手刚碰到他的肩膀就被弹开——不是力量弹开,是某种更根本的排斥:她的“存在”无法介入这个融合过程。
她踉跄后退,被艾尔扶住。观测者的第三只眼盯着林源,光芒急促闪烁。
“他在……升格。”艾尔低声说,“从叙事内的角色,变成……叙事层的‘作者权限’。但这个过程太粗暴了,他的身体和意识承受不住——”
话音未落,林源跪下了。
不是虚弱的跪,是身体承受不住内部变化的崩溃。他双手撑地,手指抠进地面——地面是墓碑材质,坚硬如铁,但他的手指像戳进泥土,留下五个深坑。
他张嘴,想呼吸,但吸进去的不是空气,是光。金色光芒从口鼻涌入,灌进肺里,然后从全身毛孔渗出。他成了一个光的容器,正在被填满、溢出。
“停下!”璃虹再次冲过来,这次她没碰林源,而是跪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林源!看着我!”
林源抬起眼。他的眼睛已经变成纯金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流淌的光。但在光的最深处,璃虹看到了一点残存的黑色——那是他本来的眼睛,还在挣扎。
“你……”璃虹的声音在抖,“你得控制它!不是让它控制你!”
林源张嘴,发不出声音。但他用眼神传递了一个信息:**怎么控制?**
璃虹懂了。她松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小铁盒——装着铅笔、手帕、孩子们字迹的铁盒。她打开盒子,拿出那半截铅笔,塞进林源右手。
“写。”她说,“把你想到的第一个词写下来。随便什么词!”
林源的右手握住了铅笔。手指僵硬得像石头,但他慢慢蜷起,把铅笔尖抵在地面上。
地面是坚硬的墓碑材质,铅笔芯是普通的石墨。按常理,根本写不出字。
但林源开始写。
笔尖划过地面,没有声音,但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发光的痕迹——不是刻痕,是直接改变物质结构,让那片区域“变成”了字。
他写了一个字: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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