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声音通过“生命星河”的网络传出去。不是广播,是共鸣——所有在线的人都能“听见”。林源感到左手的灼痛减轻了一点点。不是真的减轻,是有什么东西在对抗那股剥离的力量。
人群里,玛莎大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林源,看着菜园,深吸一口气,接上了小远的话:
“番茄架子快倒了……但最顶上那颗番茄还是红的!我看见了!”
“篱笆歪了,但没塌!”老陈吼,“我上个月刚修的!结实着呢!”
“土里有蚯蚓!”一个孩子喊,“我刚才看见了!还在动!”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每个人都在描述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不是赞美,不是抒情,就是最朴素的陈述:什么东西还在,什么东西没变,什么东西依然活着。
这些陈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流。林源能“感觉”到——不是通过感官,是通过左手掌心的印记。那股流像温暖的水,漫过菜园,漫过人群,漫过他自己。
灰白色漩涡的旋转速度慢下来了。垂下的细丝开始抖动,像在挣扎。
“有用!”艾尔盯着扫描数据,“叙事流在干扰它的消化进程!但还不够!需要更强烈的焦点——”
他话没说完,灰白色漩涡突然收缩,然后炸开。
不是爆炸,是扩散。几十条新的细丝从漩涡中射出,不是扎向土地,是扎向人群。细丝精准地找到每个人,刺入——不是肉体,是意识。
玛莎大婶的声音卡住了。她张着嘴,但发不出声音。眼睛里的光在迅速黯淡,像烛火被罩住。
老陈身体晃了一下,手松开,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他,但拉他的人自己也开始摇晃。
小远手里的笔记“啪”地掉在地上。孩子站着没倒,但眼神空了,像被抽走了魂。
细丝在抽取他们“正在讲述”这个行为本身。把当下的勇气,变成过去的记录。
“不……”璃虹举起谐振器,但不知道瞄准哪里。细丝不是实体,谐振器的波动穿过它们,像穿过空气。
林源感到左手掌心的光芒彻底熄灭了。不是消失,是沉下去了,沉到皮肤深处,沉到骨头里,沉到某个他够不着的地方。
完了吗?
他看向人群。玛莎大婶的眼睛闭上了。老陈瘫坐在地上。小远还站着,但像尊雕塑。
然后,孩子眨了眨眼。
很慢的一个眨眼。睫毛抖了一下,又一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动作很僵硬,像生锈的机器,但他捡起来了。笔记沾了泥土,他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翻开,不是看,是用手指摸着纸页。
他的嘴唇动了。
没有声音出来,但林源看见口型。
那是笔记里的某一页——林源记得。写的是“破壁人”最后那段航行,在虚无边缘,他回望自己毁灭过的世界,说:“我错了。”
小远摸着那些字,嘴唇一遍遍重复那个口型。
接着,玛莎大婶的眼睛睁开了。她看向小远,看向孩子手里的笔记,然后她转头,看向菜园里那颗还红着的番茄。她伸手指着,嘴巴张开,这次有声音出来,很轻,但清晰:
“红的。”
老陈听见了。他撑起身体,顺着玛莎大婶的手指看过去,也看见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响动,然后变成两个字:
“我的。”
“我的菜园。”他说,声音大了一点,“我的篱笆,我的番茄,我的……家。”
人群一个接一个“醒”过来。不是突然的觉醒,是挣扎着,从那股剥离的力量里,把自己的一点什么拽回来。拽回来的不是什么伟大的东西,就是最普通的归属感:这是我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过,我在这里笑过、累过、抱怨过、期待过。
这些微小的归属感汇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
细丝开始崩断。
不是被扯断,是自己绷断的。像弦拉得太紧,啪,一声,断了。一根,两根,五根,十根……
灰白色漩涡剧烈扭曲。它想收缩,想逃走,但人群的叙事流缠住了它。不是攻击,是包裹,是覆盖,是用无数个“我在这里”的事实,把它钉在原地。
“现在!”艾尔吼,“冲击它!用你们最强的故事!”
林源看向璃虹。璃虹也看向他。两人同时想起一件事——不是笔记里的,是他们自己的。
“来。”林源说,伸出右手。
璃虹握住。她的手很凉,但握得很紧。
他们走向菜园,走向那团扭曲的漩涡。精灵祭司的咏唱声高亢起来,生命能量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们周围。矮人工程师把谐振器的功率推到最大,机器发出的嗡鸣震得地面在抖。
走到离漩涡五米处,林源停下。他松开璃虹的手,转向她。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说好的为人师表呢 重塑南明:郑森的天下 铁血征途,我于蛮荒中重生 帕森之犬 无序穿行者 逆来顺受 网游:国一炼金师核平交易所 天朝魂 东北第一女巴图鲁穿越abo 夫君今日也很黏人 人在异界小开不能算挂 我的“虚拟恋人” 满级幸运:开局爆率拉满 重生后想要把秦爷占为已有 青眉见 九千岁别哭!太子殿下他重生了 七零美人要离婚,冷面军少他急了 寻仙赋长生 觉醒战斗仪的我成为最强 本王只想修路:父皇求我继承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