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盯着那根分支:“干涉源?”
“追溯不到。”光球旋转了十五度,“干涉发生在叙事层,不经过常规时空。就像……有人伸手到故事书里,想把某一页的字改掉,但不碰书本身。”
璃虹走到林源身边,她的影子在光球表面与林源的影子重叠:“和天文台里说的‘叙事层灾厄’有关?”
“大概率。”光球内部数据流加速,“我比对了观测者数据库里的历史记录。每当‘灾厄’活跃度上升,宇宙范围内的‘结构谐振’事件就会激增。而最近三千年……”
光球表面炸开一片光点。光点凝聚成图表,曲线一路飙升,在代表“现在”的位置突破坐标轴上限。
“活跃度增长了百分之四千七百。”江若雪的声音还是平稳的,但语速快了一拍,“而且增长曲线不是平滑的,是阶梯式的。每次‘收割者’完成一次大规模收割,曲线就跳升一级。”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这次是“收割者”活动的时空分布图,和“灾厄”活跃度曲线叠加在一起。两条曲线几乎完美同步。
“‘收割者’不是独立的。”林源说。
“是工具。”光球闪烁了一下,“观测者的记录显示,‘灾厄’无法直接消化‘杂乱’的叙事。就像人不能直接吃带壳的坚果。需要先敲开——‘收割者’就是敲壳的工具。它们把宇宙压缩、简化,剔除多余的可能性,让叙事变得‘整洁’、‘规整’。然后……”
光球表面浮现出天文台里见过的画面:灰色光点沉入黑暗。
“然后‘灾厄’就能进食了。”璃虹低声说。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低鸣,还有光球内部数据流动的沙沙声。
“它吃什么?”林源问。
“可能性本身。”江若雪说,“不是物质,不是能量,是‘故事可能如何发展’的潜在空间。当一个文明面临选择时——战还是和,爱还是恨,坚守还是放弃——这些选择会展开成可能性分支。分支越多,叙事越丰富。而‘灾厄’会……吃掉分支。让所有可能性坍缩成唯一的一条线,一条没有起伏、没有转折、没有意外的直线。”
她调出一段模拟动画。画面上,一片光点之海(代表一个健康宇宙的叙事场)开始收缩。不是被吞噬,是被“拉直”。光点之间的连接被强行切断,复杂的网络简化成几条主干,主干又合并成一条。最后,整片海变成一根笔直的光丝,僵直地横在画面中央。
光丝缓慢地、不可逆转地黯淡下去,直到彻底熄灭。
“这就是结局。”江若雪说,“不是爆炸,不是冻结,是……无聊。所有可能性耗尽,所有故事讲完,所有选择都已做出。然后,连‘做出选择’这个行为本身都失去意义,因为已经没有其他选项。”
林源感到喉咙发干。他吞咽了一下,喉结滑动时能感觉到颈动脉的跳动。
“我们之前……”他顿了顿,“和‘收割者’的战斗。还有‘世界种子’。这些在它眼里算什么?”
光球旋转,表面浮现出新的图像:代表联盟和“收割者”对抗的可能性流。图像极度复杂,像一团乱麻,但在乱麻中央,有一小片区域格外明亮——那是“世界种子”创造新宇宙的时刻。
“一次意外。”江若雪说,“根据观测者的模型,‘灾厄’的注意力通常集中在‘成熟’的叙事场上——那些可能性分支开始减少、故事走向固化的宇宙。我们的宇宙原本已经接近那个状态。但‘生命星河’的建立,尤其是新宇宙的诞生……重新注入了巨量的可能性。”
她放大那片明亮区域。林源看到无数新的分支从那个点爆发式生长,像超新星喷发的物质。
“我们点燃了一堆火。”璃虹说。
“在黑暗的森林里。”林源接上后半句。
他的左手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幻觉,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在搏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它能扑灭这堆火吗?”他问。
“能。”江若雪的回答没有犹豫,“但需要时间。叙事层的作用是双向的——越活跃的叙事场,越容易引起‘灾厄’注意,但也越难被消化。就像……一团湿柴,点起来烟大,但烧不旺。”
“我们有多少时间?”
光球内部的数据流疯狂涌动。数字、图表、公式在表面闪现又消失,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十秒后,一切静止。
“估算结果:七十二年到一百一十年。”江若雪说,“误差范围正负百分之四十。前提是‘生命星河’保持当前活跃度,并且没有新的可能性爆发点。”
“如果有了呢?”璃虹问。
“时间缩短。可能缩短到几年,甚至几个月。”
林源转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星图,是孩子们画的,线条稚嫩,颜色涂得超出边界。他伸手碰了碰图上的绿绒星——一颗用绿色蜡笔仔细涂满的圆点。
“所以我们要么抑制自己,让叙事场冷却,苟延残喘几十年。”他背对着光球说,“要么继续燃烧,然后被提前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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