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再跑开枪了!”驳壳枪那独有的、令人心悸的上膛声“咔嚓”响起!
死亡的冰冷气息喷在后颈!
陈默在又一次翻滚后,身体猛地蜷缩,右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狠狠蹬在长廊一侧冰冷的墙壁上!身体借力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窜出!方向——长廊深处,那一片被摇晃灯泡光线遗漏的、更浓重的黑暗!那里,并非出路,却是记忆中这座魔窟深处,一个堆满废弃杂物、通向死胡同的储藏间!那里,有一扇布满灰尘、常年被破麻袋和烂木箱堵塞住的、废弃的后门!那是他在被拖进来时,意识模糊中唯一瞥见的一线可能!
“呯!呯呯!”
子弹追着他的脚跟打在潮湿的地面上,泥水混合着碎石溅射起来。狭窄长廊的回音将枪声放大了数倍,震耳欲聋!一枚子弹几乎是贴着陈默的右耳廓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耳根生疼!他不管不顾,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狠狠撞开了那扇布满蛛网、虚掩着的储藏间破木门!
“哐啷!”
腐朽的木门板被他撞得向内碎裂开!一股浓烈的霉味、尘土味和腐烂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的破麻袋、断裂的桌椅腿、废弃的刑具零件,逼仄得几乎没有落脚之地!昏暗的光线下,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扇几乎被杂物完全掩埋的、用厚木板钉死的矮小后门!木板缝隙间,隐约透着外面世界渗入的、带着湿漉漉雨气的微弱天光!
追兵近在咫尺!特务的喘息声和咒骂声就在门外!
陈默如同濒死的困兽,爆发出最后的凶性!他低吼一声,身体弓起,用肩膀和整个右侧身体,不顾一切地撞向那堆堵住后门的杂物!断裂的木刺深深扎进肩膀和手臂,沉重的麻袋砸在身上,但他全然不顾!咔嚓!咔嚓!腐朽的木箱板被他撞得破裂!阻挡的杂物堆被他硬生生撞开一条狭窄的缝隙!他几乎是挤着、爬着,扑到了那扇钉着厚重木板的门前!
没有工具!没有时间!他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和泥污的右手,五指如钩,狠狠抠进木板之间最宽的一道缝隙!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涌出!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的咆哮,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右臂上,筋肉虬结,向着旁边死命地扳!撬!他的牙齿深深咬进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
“嘎吱——嘎啦啦啦——!”
令人牙酸的木头撕裂声响起!其中一块腐朽的厚木板,竟真的被他以蛮力硬生生从锈蚀的铁钉上撬开了一端!一道足以容人侧身挤过的缝隙露了出来!缝隙外,是漆黑的后巷,是冰冷的雨水,是自由的空气!
“他在里面!堵死了!”特务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储藏间门口,枪口火光一闪!
“呯!”
子弹擦着陈默的后背打在门板上,木屑纷飞!
陈默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猛地一缩,如同游鱼般从那道狭窄的缝隙中挤了出去!断裂粗糙的木茬刮过他背后的伤口和左臂的断口,带来一阵钻心的撕裂痛楚。冰冷的雨水如同密集的冰针,瞬间打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激得他浑身一颤。
他扑倒在后巷冰冷湿滑的泥泞里。巷子狭窄幽深,两侧是高耸的、黑洞洞的建筑后墙,脚下是流淌着污水的沟渠。雨水哗哗地冲刷着一切。身后,储藏间里传来特务气急败坏的撞门声和咆哮:“妈的!他跑了!追!从外面堵住他!”
陈默挣扎着爬起来,身体晃了晃,险些再次栽倒。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如同跗骨之蛆,迅速侵蚀着他的体温和力量,视野又开始模糊晃动。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他咬碎了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清醒。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必须尽快离开这条死胡同,找到有人的地方!他拖着残破的身体,左臂那仅剩的一点皮肉连接下,断肢如同一个恐怖的累赘,随着跑动无力地甩动着,每一次晃动都带来撕裂的剧痛。他只能用右臂死死按着腹腔侧面的枪伤,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巷口微弱的远处光亮处狂奔!
脚步声在湿滑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沉重和清晰。身后,特务的叫喊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也从巷口另一端迅速逼近!他们果然绕过来了!前后夹击!
雨水模糊了陈默的视线,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烧红的铁链。他跌跌撞撞冲到了巷口,眼前是一条稍宽些的、同样阴暗潮湿的后街。街道两侧是紧闭的后门和高高的围墙。绝望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
“哗啦!”
旁边一扇低矮破旧的后门猛地被拉开一条缝隙!一个压得极低、带着浓重苏北口音的声音急促地响起:“这边!快进来!”
那扇门开在一条堆满破烂箩筐的窄巷凹处,位置极其隐蔽!陈默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是陷阱还是生机,求生的本能让他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道狭窄的门缝猛地扑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瞬间关上!落闩的声音轻微而果断!
几乎是同一时刻,特务杂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冲到了巷口!
“人呢?跑哪去了?”
“妈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能跑多远!肯定躲起来了!分头搜!”
“这边!这边看看!”
粗鲁的吼叫声和踹门声在巷子里响起,由近及远。
门内侧,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浓烈的中药气味——当归、黄芪、还有某种陈年木料的沉郁味道。陈默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个硬物上,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体滑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只剩下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左臂断口处,粘稠温热的血液还在不断涌出,浸透了本就湿冷的残破衣衫,在地面积聚起一小滩暗红。
黑暗中,一只粗糙但温热的手掌无声地伸了过来,带着老茧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按在了陈默左臂断口上方的大臂动脉处!压迫止血!力道精准而沉稳!
接着,那个低沉沙哑的苏北口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焦虑:
“忍着点!伤口太大……得先上药捆紧!撑住,撑过去才能说话!”
黑暗中响起布料被迅速撕破的“刺啦”声和摸索陶罐盖子的轻微磕碰声。浓烈苦涩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是生肌止血的云南白药混着某种烈性烧酒的辛辣。陈默的身体在剧痛和冰冷的夹击下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呜咽。那粗糙的手动作极其麻利,没有丝毫迟疑,将大量的药粉连同灼烧皮肤的烈酒狠狠摁压在恐怖的断口创面上!
“呃啊——!”
一声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惨嚎猛然爆发,又戛然而止!陈默的头猛地向后磕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彻底被翻涌的金星和黑暗淹没!身体如同被抛上岸的鱼般剧烈的弹动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种濒临崩溃的僵直状态,意识在巨大的痛苦中飘摇沉浮,只剩下沉重的、撕裂般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浓烈的药味和血液的腥甜混杂着,充斥在狭小的空间里。那双手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粗布条被紧紧缠绕捆扎在断口的上臂,勒得死紧。剧烈的灼痛感依旧在肆虐,但那股汹涌外流的生命力量似乎被强行遏制住了些许。
“……多谢……”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几乎不成调。他勉强睁开眼睛,试图在绝对的黑暗中辨认救命恩人的轮廓,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晃动黑影。
“别说话!省着力气!”黑影打断了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长期生活在阴影边缘的警惕,“巡捕房和特工总部的狗,没那么容易罢休,外面还在搜!你这条命……暂时吊住了半口气,但这条胳膊……废了!后面……”他顿了一下,语气凝重,“你这样子还能去哪?你那地方……恐怕早被盯死了!”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苏婉!还有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却被对方的手稳稳按住肩膀。
“别动!”黑影警告道。他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塞进陈默唯一完好的右手里。那是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药盒,外壳粗糙磨砺。“拿着!里面是‘当归’!”
当归?!
这个词如同惊雷般在陈默混乱的意识中炸响!这不是一味普通的中药材!这是在组织内部极其隐秘的联络点——那家看似普通的“济生堂”药材铺——用于极度危急情况下确认身份和发出无声警报的最高等级暗号!只有在确认对方是核心同志且处境极度危险需要紧急庇护时,才会动用这个代号!
这个声音沙哑、出手果断、熟知最高等级暗号的人……是他!组织在上海潜伏最深、身份保护最严密的“老周”!负责整个地下情报网的枢纽节点!他的身份在组织内部也只有最高层极少数人知晓!陈默也只是在一次绝密级别的任务简报代号中听过这个代号,从未见过真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陈默心头!是找到组织的狂喜?是身份被最高层确认的震动?更是意识到自己此刻处境之凶险、竟需要启动这位“当归”亲自接应的惊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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