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杭州工艺美术学院,樱花沿着教学楼的围墙开得热烈,粉白的花瓣被风一吹,落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像铺了一层柔软的雪。辰棠工坊的“非遗周末课堂”开课这天,苏晓棠和江亦辰一大早就在陈阳的陪同下,带着满满两大箱教具往学院走——苏晓棠的箱子里装着老绣谱、各色桑蚕丝线和十几副小号绣绷,江亦辰的箱子里则是他用了几十年的木工刨子、刻刀,还有提前打磨好的桃木片。
“苏奶奶,江爷爷,这边走!”学院非遗专业的大三学生林薇早就等在校门口,看到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上来,伸手想帮江亦辰提箱子。
江亦辰笑着躲开:“不用不用,这箱子里的工具都是老伙计,我自己拎着放心。”他低头拍了拍箱子,眼里满是对老工具的珍视——那把刨子的木柄已经被磨得发亮,刻刀的刀刃上还能看到细微的使用痕迹,都是几十年匠心的见证。
林小满、王乐乐、陈昊三个小助教也穿着整齐的浅蓝色汉服,背着小书包跟在后面。林小满的书包里装着备用绣线和穿针器,王乐乐的书包里是平板和数码设计稿,陈昊的书包里则是迷你木工砂纸和小锤子,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助教工具”准备得妥妥当当。
“林薇姐姐,咱们的教室在哪里呀?是不是有很多大学生哥哥姐姐等着学苏绣和木工呀?”王乐乐好奇地问,眼睛四处打量着校园里的樱花,忍不住伸手接了一片飘落的花瓣。
“就在前面的非遗实训楼302教室,”林薇笑着说,“咱们专业有三十多个同学报名,还有其他专业的同学来旁听,大家都特别期待苏奶奶和江爷爷的课呢!”
走进实训楼,走廊里已经挂起了“辰棠工坊非遗周末课堂”的横幅,旁边还贴着林小满、王乐乐、陈昊在北京展演的照片,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驻足。302教室里,三十多个大学生已经坐在课桌前,桌上整齐地摆着学院准备的苏绣底料和木工木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苏晓棠和江亦辰走进教室时,教室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说:“苏奶奶,江爷爷,我是非遗专业的张宇,之前看了你们工坊的直播,特别喜欢苏绣和传统木工,今天终于能现场学习了!”
苏晓棠笑着摆摆手,走到讲台前:“同学们不用这么客气,咱们今天就是一起交流手艺,我教大家苏绣的基础针法,老江教大家木工的基础技巧,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咱们互相学习。”
江亦辰也走上讲台,举起手里的刨子:“我这把刨子跟了我四十多年,做木工没有捷径,靠的就是多练多琢磨,希望今天能让大家感受到传统木工的乐趣。”
课堂开始后,教室被分成了苏绣区和木工区。苏晓棠带着林小满、王乐乐在教室左侧的苏绣区,江亦辰带着陈昊在右侧的木工区,大家各自展开教学。
苏晓棠先拿出外婆传给她的老绣谱,翻到泛黄的“打籽绣”页面,给大学生们讲解:“今天咱们先学苏绣最基础也最实用的‘打籽绣’,这种针法常用于绣花蕊、果实,绣出来的‘籽’立体饱满,像真的一样。大家看,先把绣线在针上绕两圈,再刺入底料,力度要均匀,这样‘籽’才会大小一致。”
她边说边拿起绣绷和绣线,手指灵活地演示起来。淡绿色的绣线在她指间缠绕,一针下去,一个小小的“籽”就落在了白色的底料上,圆润又饱满。大学生们看得入了迷,纷纷拿起自己的绣绷和绣线,跟着模仿起来。
可刚一开始,不少大学生就遇到了困难。张宇的手指太粗,绣线在针上绕两圈后总也刺不进底料,急得满头大汗。林小满看到了,赶紧走过去,像小老师一样说:“张宇哥哥,你别急,绕线的时候可以把针稍微倾斜一点,刺底料的时候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住线,这样就容易刺进去了。”
她边说边拿起张宇的绣针,手把手地教他绕线、刺底料。在林小满的指导下,张宇终于绣出了第一个“籽”,虽然比苏晓棠绣的稍大一点,但已经有了雏形。他兴奋地说:“小满老师,我学会了!原来绕线的角度这么重要!”
林小满被“小满老师”这个称呼逗得笑了:“我不是老师,咱们一起学习呀!”
另一边,王乐乐则负责帮大学生们调整绣线颜色。一个叫李雪的女生想绣一朵粉色的铃兰,却不知道该用哪几种粉色绣线搭配。王乐乐打开平板,调出自己之前做的铃兰配色方案:“雪姐姐,你看,铃兰的花瓣可以用浅粉、淡粉和米白三种颜色,花瓣根部用浅粉,中间用淡粉,边缘用米白,这样有渐变效果,会更好看。”
李雪看着平板上的配色方案,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么搭配!我之前总觉得颜色单调,现在知道怎么调了,谢谢你呀乐乐!”
王乐乐笑着说:“不客气,你要是不确定,还可以先在纸上画一画配色,再绣到底料上。”
苏绣区的氛围越来越热烈,大学生们跟着苏晓棠和小助教们认真练习,教室里只听得见绣针穿过底料的细微声响,偶尔传来几句请教的话语,温馨又专注。苏晓棠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跟着外婆学苏绣的样子——那时候外婆也是这样,手把手地教她针法,耐心地纠正她的错误,如今自己也成了那个“外婆”,把手艺传给更年轻的人,心里满是欣慰。
而木工区的氛围则多了几分“热闹”。江亦辰先教大学生们认识木工工具:“这是刨子,用来刨平木料;这是刻刀,用来雕刻花纹;这是砂纸,用来打磨木料的边角,让它变得光滑。今天咱们先学刨木料,把这块桃木片刨成平整的长方形,为后面学榫卯打基础。”
他拿起一块桃木片,演示如何使用刨子:“刨子要贴紧木料,用力要均匀,推的时候要稳,这样刨出来的木面才光滑,没有毛刺。”随着他的动作,木屑簌簌落在铺着棉布的桌面上,带着淡淡的桃木香气,不一会儿,一块不规则的桃木片就变成了平整的长方形。
大学生们看得跃跃欲试,纷纷拿起自己的刨子和桃木片开始练习。可刚一上手,问题就来了——有的学生用力太猛,把刨子推歪了,木料刨得一边厚一边薄;有的学生用力太轻,刨子根本推不动,木屑都没刨下来多少。
陈昊看着一个叫王浩的男生愁眉苦脸地对着木料叹气,走过去问:“王浩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刨子不好推呀?”
王浩点点头:“是啊,我要么推不动,要么一推就歪,你看这木料,都被我刨得坑坑洼洼的。”
陈昊笑着说:“没关系,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这样。江爷爷教我,刨木料的时候,手要像‘抱小孩’一样稳住刨子,前面的手用力推,后面的手轻轻扶着,眼睛盯着刨子的方向,慢慢推就好了。”
他边说边站在王浩身边,帮他调整手的姿势:“你看,前面的手放在刨子的前端,后面的手放在刨子的后端,用力要匀——对,就这样,慢慢推!”
在陈昊的指导下,王浩慢慢推动刨子,虽然还是有些不熟练,但终于刨出了平整的木面。他看着自己的成果,开心地说:“昊昊小老师,太谢谢你了!原来手的姿势这么重要,我之前都握错了!”
江亦辰看着陈昊认真当助教的样子,眼里满是骄傲。他想起陈昊第一次来工坊时,连刨子都握不稳,如今却能教大学生使用工具,这种成长比任何奖项都让他开心。
木工区里,还有几个大学生对雕刻感兴趣,江亦辰就教他们用刻刀在刨平的桃木片上刻简单的铃兰花纹。“刻花纹的时候,要先在木料上用铅笔勾勒出轮廓,刻的时候要轻一点,顺着木纹走,花瓣要刻得圆润,花茎要刻得挺直,”江亦辰边说边演示,“就像写字一样,要有轻重变化,这样刻出来的花纹才好看。”
一个叫刘佳的女生学得特别认真,她刻的铃兰花纹虽然线条还不够流畅,但已经有了铃兰的形态。江亦辰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刻得不错,第一次刻就能有这样的效果,很有天赋。以后多练习,线条会越来越流畅的。”
刘佳听了,信心大增:“谢谢江爷爷!我以后要多练习,争取能刻出像您那样精致的木牌!”
课堂进行到一半,学院的院长也来看望大家。他走进教室,看到苏绣区的大学生们认真绣着“打籽绣”,木工区的大学生们专注地刨着木料,小助教们在一旁耐心指导,忍不住笑着说:“这才是非遗课堂该有的样子!老匠人带新匠人,小匠人助大匠人,传承就是这样一代帮一代,才能把手艺传下去。”
苏晓棠笑着说:“院长过奖了,这些孩子们都很有灵气,学得快,也肯用心,比我年轻时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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